只是那双眼,平静得近乎冷漠。
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
“你们啊——”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起来吧。”
赵烈咬牙道:“陛下,臣不敢起!”
“是啊!”梁桓低声道,“臣等若起,便成懦夫!”
萧宁看着他们,忽然轻轻一笑。
那笑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反倒像是一种被人不解后的无奈。
“谁说——朕要送死的?”
这句话落下时,帐内顿时一片静。
几人一时间都怔住。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云仞率先反应过来,抬头望向萧宁,声音颤抖:“陛下此言……何意?若非送死,您一人留城,又为哪般?”
赵烈紧接着道:“陛下要一人留守平阳,对阵三十万敌军,这……纵非送死,也无异于赴死!请陛下三思!”
梁桓眼中带着急切的光:“陛下,您若另有谋划,也请带上我等,至少——至少别独身一人啊!”
董延点头,声音几乎带着哀求:“陛下别瞒我们了,面对如此悬殊兵力,任何谋划都难施。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他们一言接一言,语气中满是焦灼与惶然。
在他们眼中,陛下的“独守”,根本等同赴死。
然而萧宁只是听着,神色依旧淡然。
他负着手,步伐缓慢地走到炭盆前,指尖掠过那跳跃的火焰,声音极轻。
“你们都以为——朕要玩命?”
无人答。
萧宁转过身,眼神里忽地透出一抹锋芒。
“朕若要玩命,还用等到现在?”
帐中火焰轻跳,烛影摇曳,照亮了萧宁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一抹笑,让空气骤然安静。
几人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韩云仞先反应过来,神情复杂地看着萧宁,眉间紧锁。
“陛下此言何意?莫非……不是要以身犯险?”
赵烈也抬起头,语气急切:“陛下难道不是要仗着武功,独自留守平阳,与敌军拼命?”
梁桓和董延紧接着开口,声音几乎重叠。
“陛下若非以命相搏,又如何以一人之力守城?这话……这话实在让臣等不解啊!”
他们的语声带着焦躁、带着惶惧,像是在一场无形的梦魇里挣扎。
因为这一切太反常。
若不是拼命,谁会一人留下?
萧宁听着,微微侧。
火光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极淡的光影,眼神却愈深邃。
他忽地轻轻一笑。
“朕说过——朕要一人留守,的确不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人。
“但你们可曾听朕说过,要拼命?”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仿佛连风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