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涩,胸口紧。
帐中陷入一片死寂。
连那点火光都似黯了下去。
只听得风声,越吹越急,似在帐外咆哮。
梁桓偷偷看了萧宁一眼。
那一眼,就像看进了深渊。
天子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却无半点情绪可辨。
他不怒,也不言。
只是看着赵烈,静静地,看得人心底凉。
赵烈低下头,嗓音几乎听不见:“臣所言皆实,不敢妄增,不敢妄减。”
说完这句,整个人微微一颤。
帐中无人动。
风卷起火星,炭灰落在案角,出细细的声响。
那声音,在此刻显得极长。
梁桓心头紧,几乎要出声求饶。
可就在此时,萧宁忽然动了。
他抬起头,唇角微微弯起。
那笑意极淡,似云烟一缕。
“如此甚好。”
声音平缓,干净,没有怒意。
帐中几人齐齐一怔。
赵烈的心口一震,整个人怔在原地。
梁桓、韩云仞、董延也都面面相觑,满脸的不解与惶惑。
“如此甚好。”
这四个字落地极轻,却重得像石。
没有人明白陛下的意思。
他们都在想——那一堆讥讽、耻笑、污名,怎会被称作“甚好”?
火光轻跳。
无人敢问。
无人敢动。
帐内的空气,静得仿佛凝成冰。
只有那一点淡淡的笑,悬在萧宁唇角,不散,不冷,也不暖。
赵烈低下头,心跳如擂。
他听不懂,也不敢懂。
只觉得那四个字,回荡在脑海,越转越深。
梁桓抿着唇,暗暗呼吸,喉咙涩。
韩云仞与董延皆垂不语。
萧宁站在火前,负手而立。
那一点火光映在他身上,影子在地上铺得极长,稳如山。
没人再开口。
那笑、那四字,就这样悬在静寂之中。
——直到风声再起,撩动帘幕,吹得火焰微晃,仍无人敢一语。
“如此甚好。”
这四个字,像一柄无声的印,深深地印在他们心底。
赵烈、梁桓、韩云仞、董延四人立于原地。
他们谁都没再开口,只是彼此对望了一眼。
那一刻,所有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同样的情绪——困惑,惊惶,甚至有些不安。
萧宁方才的那一句“如此甚好”,像是一块石头落进深潭,没有回声,却让整个水面都泛起了暗暗的涟漪。
几人心中惴惴,却又不敢擅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