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清醒到极致的目光。
他似乎在告诉赵烈——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那一刻,赵烈却忽然心痛得几乎窒息。
他明白,这少年已经把生死,放在了身后。
他不是冲动。
他是真的决意,要为那群被冤死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可这公道,一旦伸错一步——
就要用命去换。
赵烈的喉咙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说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的双手还握着萧宁的手,可那手冰冷、坚硬,像铁。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拦不住他。
帐外的风更大了。
火焰几乎要被吹灭,光影摇得乱七八糟。
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
萧宁,那个被逼入死境的小卒,
正弯腰,手握寒刀,
在一片死寂中,直起身来。
刀身在火光下闪耀着寒光,
仿佛有无数亡灵的影子,在刀锋上轻轻颤动。
赵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他胸口起伏,眼神死死盯着那一抹刀光。
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几乎是哀求——
“宁小兄弟……求你……”
萧宁却没有再看他。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穿过火光,冷冷地落在韩守义的脸上。
那一刻,韩守义的神情,第一次动摇。
那是短暂的一瞬,但足够所有人看见。
他后退半步,脸色瞬间白。
他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危险。
帐内,气氛紧绷到极点。
火光映着刀,刀映着人。
每一缕呼吸都像悬在刀刃上。
赵烈的心几乎要裂开。
他看着那柄刀,看着萧宁那张冷静而无波的脸,
只觉胸中血气上涌,几乎要喷出。
他知道——
只要刀起,一切都结束。
整个大营,整个北境,都会因这一刀而翻天覆地。
而那个少年,将再也没有活路。
风,从帐门灌入,吹得火焰猛地一扬。
火光照亮了萧宁的侧颜——
那一刻,他的眼神如铁。
紧接着——
他微微一抬手。
刀,缓缓离地。
空气,在那一瞬,彻底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