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玉简。
刚才没看完的那行字还在脑子里转:"丹炉之内,藏着。。。。。。"
周青擦了擦嘴角的血,从怀里摸出枚金色的丹丸——是我上个月刚炼的"回元丹"。
他冲我眨了眨眼,和从前在丹房里偷吃我炼坏的丹药时一模一样:"林寒,帮我个忙。"他把丹丸塞进我手里,"等会儿不管生什么,别让红莲拿到血魂丹。"
红莲突然拽我的袖子:"别信他!他。。。。。。"
"闭嘴!"周青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狠戾。
他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极淡,像流星划过夜空,但我看见了。
李慕白的身影更近了。
他腰间的玉佩在炉光下泛着幽绿,那是青云宗长老才有的"玄玉令"。
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大长老说要清理门中叛徒时,李慕白眼里闪过的光。
玉简在我掌心烫。
最后那行字的后半段突然浮出来,像有人在我脑子里写字:"。。。。。。藏着十二大派的灭门真相。"
血雾裹着腥气涌过来,模糊了所有人的脸。
我听见周青在笑,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林寒,看好了——"
丹炉突然出轰鸣,炉盖"轰"地飞起来。
一团金光裹着黑气冲出来,那是。。。。。。血魂丹里的魂魄?
不,比那更浓,更沉,像团活的黑雾。
李慕白的脸色变了。
他终于慌了,慌得连追魂钉都拿不稳:"你敢!
那是。。。。。。"
"是周家的秘密。"周青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像从前在丹房里给我讲丹方时那样,"也是你的死期。"
我低头看向玉简。
最后那行字终于完整了:"丹炉之内,藏着十二大派的灭门真相——以及,李慕白的命门。"
血雾里,李慕白的尖叫混着丹炉的轰鸣,炸得我耳膜生疼。
红莲抓着我手腕的手在抖,周青的笑混着血沫喷在丹炉上,染出朵畸形的花。
而我手里的玉简,正出越来越亮的光,把那些真相,照得纤毫毕现。
我捏着玉简的手在抖,指节因为用力白。
那些血字像烧红的铁钎,正往我脑子里钻——"千年前反对修真沙盘理念","李慕白执行灭族",这几个字在视网膜上烙下烫印。
三年前周青被怀疑私通魔修时,我虽力保他,却也存着三分疑虑;上个月他故意在炼丹房打翻我的九转还魂丹,我还骂他"又犯浑"。。。。。。原来他早就在刀尖上跳舞,而我竟错怪了他三年。
"林寒。"周青的声音像根细针,刺破我翻涌的情绪。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沫,指尖在丹炉纹路间划过,青铜炉身立刻泛起暗金的光,"三年前李慕白拿着我阿娘的血帕来找我,说周家还有三个族人藏在南疆。"他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哑了,"他说只要我替他做事,就留他们活口。"
我猛地抬头。
三年前我确实在南疆见过商队遇袭的卷宗,当时只当是普通劫案——原来那些血迹里浸着周家最后的血脉。"所以你故意在大比时输给外门弟子?
故意把改良丹方写得错漏百出?"我想起去年冬天他在丹房摔了我半炉培元丹,当时气得要罚他扫三个月茅房,现在想来,那些错漏的丹方根本是故意留给李慕白的假情报。
周青笑了,笑得眼角红:"他要我监视你,我就把你每日练剑的时辰报得分毫不差;他要我偷宗门密典,我就抄了本《筑基百问》塞给他。"他的手指叩了叩丹炉,"直到三个月前,我在血魂丹里种下了丹纹——那是我阿爹教我的,能引动炉灵的秘纹。"
"住口!"李慕白的声音像被踩碎的瓷片。
他离我们只剩十步,白衣下摆沾着石阶的青苔,腰间玄玉令撞出刺耳的响。
我这才看清他手里的"丹火"断剑——剑尖缺了个小角,那是周青去年为救我挡下魔修一击时留下的伤痕。"周小友,你以为靠个破丹炉就能翻云覆雨?"他的瞳孔缩成蛇信,"你娘临终前的哭嚎,我可记得清楚得很。"
周青的背突然绷直,像被抽了脊骨的蛇突然立起。
他猛地转头看向李慕白,左脸那道抓痕渗出血珠,在炉光下像道红漆:"你说我娘?"他的声音在抖,却带着冰碴子,"你说她跪在你脚边,求你放过尚在襁褓的我?"
李慕白的脸色变了。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玄玉令撞在丹炉上,出闷响:"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阿爹把这些都刻在《丹脉遗书》里了。"红莲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丹炉另一侧,手里的银簪泛着冷光,"当年我阿爹是周家的丹童,他躲在柴房里,把你们的对话全记在玉片上。"她举起另一片玉简,比我手里的更小,颜色更暗,"这是我在南疆破庙里找到的,藏在周家祖先牌位下。"
李慕白的手开始抖。
他盯着那片小玉简,喉结上下滚动,像条被掐住脖子的鱼。
我趁机扫了眼周青——他的手指正按在丹炉顶部的八卦阵眼上,每根指节都泛着青白,显然在用真力引动炉内的力量。
血瞳不知何时又凝成小人,蹲在他肩头,红瞳紧盯着李慕白,小拳头攥得死紧。
"所以你故意让我追来?"我突然反应过来。
三天前他在牢里摔碎的茶盏,碎片摆成的是丹炉的形状;笔记里用血写的"我以身布棋",最后那个"棋"字的笔画,分明是丹道秘纹里的"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