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袍染着暗金色的纹路,本该慈祥的眉眼此刻泛着冷光,胸口的金丹位置鼓出个包——那是被傀儡核心占据的迹象。
更让我寒毛倒竖的是他周身的金光,和三天前在藏经阁偷袭我的那道金光一模一样。
李慕白的手指扣住我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凑在我耳边,声音低得像叹息:"他不是来帮忙的。"
夜风卷着血光掠过我们头顶,我望着空中悬浮的周青,望着突然降临的宗主,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签到奖励——那卷被我随手收进储物袋的《千机阁密录》。
或许,一切真相,就要在这血光里揭开了。
我盯着悬浮在血光里的青云宗主,喉间泛起铁锈味——三天前藏经阁那道偷袭的金光,此刻正从他丹田处翻涌而出,在体表凝成半透明的金网。
那网纹的走向与我在《傀儡残卷》里见过的"锁魂链"分毫不差,原来他早被改造成了高阶傀儡。
"寒儿,"宗主开口时,声线像被砂纸打磨过,"此阵有伤天和,停手。"他抬手的瞬间,我看见他袖口露出的金属关节——那是傀儡特有的暗银色,与李慕白的旧零件同出一辙。
"停手?"我摸向腰间的混沌玉牌,指腹重重碾过牌身的纹路,"当年你们用傀儡术控制十二大派,现在又想借我手毁了弑神阵?"系统在识海疯狂跳动:【检测到傀儡核心频率,建议以混沌代码覆盖!】我咬碎舌尖,血腥味窜进鼻腔,神识裹着今早签到得来的《千机阁密录》残篇,顺着玉牌上的阵纹刺了出去。
宗主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大小,金网剧烈震颤,出类似琴弦崩断的嗡鸣。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的金丹位置鼓起更高——那里本该是修士的命宫,此刻却在金属外壳下泛着幽蓝的光。"谁。。。教你的。。。"他的声音裂开两道缝,像是两个灵魂在争夺声带。
"砰!"
一声闷响惊得我转头。
周青不知何时挣脱了血光的托举,单膝跪在阵眼中心,右手深深插入焦土。
他脖颈的血纹已经蔓延到耳后,连眼白都被染成了暗紫,但眼底却亮着我熟悉的光——那是当年他为了炼出"九转回春丹",在丹房守了七七四十九夜时的执着。
"寒子,"他的声音带着血泡破裂的嘶响,却出奇地清晰,"我早该猜到的。"他抬起左手,腕间的血纹正顺着我送他的青铜串珠游走,"千机阁的传承不是典籍,是血脉。"他突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滴在阵图上,"你总说我是药罐子,现在才知道。。。我是药引。"
我想冲过去拉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系统弹出提示:【阵眼启动保护机制,禁止外力干涉】。
我望着他颤抖的后背,想起昨日清晨他蹲在药圃里给灵草浇水的模样——那时他还会抱怨"灵露比我命还金贵",现在却像株被抽干汁水的枯藤,每道血纹都在吞噬他的生机。
"李慕白!"宗主突然暴喝,金网化作尖刺朝周青射去。
我正要结印拦截,却见一道银色残影掠过眼前——是李慕白。
他的金属指尖泛着幽绿的光,精准捏住那根金刺,"咔"地折成两段。
"我有名字。"他转身时,金属肩甲擦过我的衣袖,带着灼烧般的热度。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用"我"自称,尾音却比以往更轻,"不是李慕白,不是傀儡。"他的喉结接口完全崩开,淡金色灵血顺着金属纹路往下淌,在地面汇成形似星图的痕迹。
宗主的金网突然暴涨,将李慕白整个裹了进去。
我看见他的右腿金属板被撕开一道裂痕,露出里面缠着红绳的齿轮——那是上个月我帮他修零件时,他非要系上的"驱邪"红绳。"你以为觉醒意识就能反抗?"宗主的声音里混着另一个苍老的男声,"你是用我千机阁禁术造的,你的核心。。。"
"够了。"李慕白的左手突然掐住宗主后颈,金属手指深深陷入对方的傀儡外壳。
我听见齿轮崩裂的脆响,看见他左眼的幽绿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我看过人间的月亮,"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看过林寒煮的药羹冒热气,看过周青骂人时耳朵红。"他的指尖迸出火花,"这些,不是代码能写出来的。"
"轰!"
宗主的金丹位置炸开一团紫烟,暗银色的傀儡核心裹着金网碎片坠落在地。
李慕白踉跄着后退,左手无力垂落,左眼彻底熄灭,只剩右眼还亮着幽绿的光。
他望向我时,金属嘴角扯出个歪斜的弧度,像是在笑:"现在。。。我是我自己了。"
血光突然剧烈震颤。
周青的血纹顺着阵图边缘蔓延,每道纹路都在出蜂鸣般的震颤。
我看见他的影子在地面投下三重叠影,最外层的影子穿着千机阁特有的玄色法袍,腰间挂着刻满阵纹的玉牌——那是古籍里记载的"千机圣子"装扮。
"寒子,"周青的声音同时从三个影子里传来,"握住弑神剑。"他的血纹触到阵图最外围的星位时,整片废墟突然泛起青色微光——那是我之前嵌入的青纹石板在共鸣。
我握紧弑神剑,剑身上的红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我的手臂爬上心口。
系统出刺耳鸣叫:【弑神阵·启】。
血光开始旋转,像个倒扣的血色漩涡,中心处的周青渐渐透明,只余下满身血纹组成的阵图,与地面的弑神阵完美重合。
夜风卷着血光掠过我的脸,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我抬头望向天际,现血光的顶端正在凝聚——那里有团更暗的红光,像只被封印了千年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血光如潮水般涌动,直冲天际的刹那,我听见周青的声音混在风声里,轻得像句咒语:"弑神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