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老祖的嘶吼撞破血雾。
他的黑袍突然炸开,万千锁链从布料里钻出来,每根锁链都缠着幽蓝色的火焰,链身刻满我在玄真子手札里见过的弑神符文。
那些锁链嘶嘶吐信,瞬间缠住血狱核心的石壁,将整座空间扯得咔咔作响。
老祖的脸在锁链后扭曲变形,原本苍老的面皮像被剥了层皮,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小崽子们还没明白?
这血狱的终极试炼——"他裂开嘴,露出满口利齿,"是让观测者的分身吞噬弑神血脉!
而我,本就是初代观测者在幽冥族埋了三千年的种子!"
观测者?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个月前系统乱码里的云无月、玄真子的傀儡印、周青后颈的晶化纹路——原来所有线头都缠在这双眼睛上。
周青的手指突然收紧,他透明的左手按在我丹田,元神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哥,他说的观测者。。。是当年篡改天道的那群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虚,"他们把自己的残魂封在各个维度,用血脉和契约当提线。
而我们。。。是被选中的解局人。"
锁链已经缠上我的脚踝。
我反手掐住锁链,皮肤立刻被灼出焦痕。
那锁链里竟流淌着和周青元神一样的金色代码,只不过更浑浊,像掺了血的泥浆。
幽冥老祖的笑声震得血狱空间颤动:"等我吞了你们的血脉,就能唤醒所有维度的观测者残魂!
到时候——"
"住口!"我吼出声,喉间腥甜。
周青的元神突然暴起,裹着我撞开缠上来的锁链。
他透明的右肩彻底崩解,露出里面嵌着的黑色晶石——那是玄真子当年塞给他的傀儡核心,此刻正泛着和血狱核心一样的幽光。"哥,抓住弑神剑诀。"他的唇形动了动,声音被锁链的尖啸吞没。
我这才现,他左手不知何时已按在我后腰的剑鞘上,那里正烫,像有活物要破鞘而出。
弑神剑?
我浑身一震。
那是我在极北冰原签到获得的残兵,剑鞘上的锈迹里刻着"弑神"二字,三年来从未认主。
此刻剑鞘突然裂开,锈屑簌簌掉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剑身,剑脊上的弑神符文正随着周青的心跳明灭。
我握住剑柄的瞬间,混沌代码突然从剑身上涌出来,在我眼前凝成血字:"是否以自身为容器,封印所有维度的观测者残魂?
此选择不可逆,代价为——"
"林寒!快看双生镜!"
李慕白的嘶吼像惊雷劈开混沌。
我转头的刹那,瞥见血狱边缘悬浮的双生镜突然泛起涟漪。
那面镜子是我和周青用本命精血祭炼的,此刻镜面里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影子,而是一片扭曲的光海。
但更让我心悸的是,镜子边缘正渗出黑色雾气,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镜中爬出来。
"轰——"
血狱核心突然裂开。
我脚下的地面塌陷成深渊,露出下面重叠的景象:一层是青云宗的山门,晨钟正撞碎薄雾;另一层是幽冥族的祖地,血色祭坛上插着和弑神剑同款的残兵。
两种景象像被揉皱的帛书,重叠处渗出金色代码,系统提示音从更高处传来,带着机械的回响:"弑神者终局——你选择成为新观测者,还是。。。"
提示音戛然而止。
周青的元神突然剧烈震颤,他透明的左手按在我心口,最后那点温度像要烧穿我的肋骨:"哥,选。。。别让他们。。。"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化作金色流萤,钻进了弑神剑的剑脊。
我握剑的手在抖,能清晰感觉到剑身上多了道温热的印记,像他从前在炼丹房替我试丹火时,掌心那层薄茧。
幽冥老祖的锁链缠上了我的脖子。
他的鳞片下渗出黑血,嘶吼声里带着哭腔:"不可能!
我才是。。。啊——"弑神剑突然嗡鸣,青灰色剑光劈开锁链,顺带划开了他的胸膛。
我看见他心脏位置嵌着块黑色晶石,和周青体内的傀儡核心一模一样,上面流转的代码正是"观测者"三个大字。
"咳。。。"我踉跄着栽进血狱裂缝,弑神剑在掌心烫。
双生镜的涟漪突然扩大,镜面里映出两个重叠的身影——一个是我记忆里的父亲,他穿着青衫,正把襁褓中的我塞进杂役房的柴火堆;另一个是玄真子,他抚着白须,指尖点在父亲眉心的红痣上,和我此刻烫的红痣一模一样。
血狱空间彻底坍缩的前一秒,我听见系统提示音的尾音:"。。。还是,让双生羁绊。。。"
黑暗吞噬视野前,最后映进瞳孔的,是双生镜里那两个重叠的身影,他们的指尖,正同时指向我眉心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