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余韵还没散尽,后院的青砖路沾着秋露,踩上去脚底泛着凉。
何雨柱挎着帆布包推着二八大杠,于莉自然地牵着他的胳膊,小两口慢悠悠往院门口踱去。
刚拐过中院拐角,就见聋老太家门口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裹着清晨的凉气飘过来。
连平日里清净的过道都透着股热闹又沉重的劲儿。
于莉眼尖,瞥见人群外站着揣着袖子的二大妈,脚步顿了顿,拉着何雨柱凑过去,语气里满是好奇。
“二大妈,这大清早的,院儿里咋这么大动静啊?是出啥事儿了?”
二大妈回头见是他俩,脸上堆着几分唏嘘,叹了口气摆手道:“哎哟,你们俩刚从后院出来还不知道呢,昨儿夜里遭了变故,聋老太没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掺着惋惜,又忍不住多说两句。
“是煤气中毒走的,这老太太也真是糊涂,夜里点着煤球炉子取暖,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连条透气缝都没留。
愣是把自己憋过去了,天亮易大妈去帮她倒尿盆才现的,多可惜啊。”
“啊?”
于莉猛地睁大眼,惊得轻呼一声,下意识攥紧了何雨柱的胳膊,脸上满是后怕。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神里带着真切的担忧,语气都沉了几分。
“柱子,你听见没?这用煤炉可太危险了,往后咱家用炉子,可得加倍当心才行,半点马虎都不能有。”
何雨柱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嘴角勾着点淡然的笑,语气笃定。
“放心吧媳妇,咱家哪回生煤炉不是敞开半扇窗通风?心里都有数着呢。
再说咱家用的都是挑好的精煤,燃得旺还少烟,哪能出这岔子?
我看呐,多半是易中海没把聋老太照顾妥当,估摸着给老太太用的煤都是潮乎乎的,湿煤燃不充分,才更容易攒煤气。”
他这话刚落,于莉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
她说话也没避讳二大妈,直截了当道:“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跟秦淮茹在厨房黏糊,不就把门窗都锁得严严实实的?”
这话一出口,二大妈当场愣了愣,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心里暗自腹诽:
这小两口可真是没把她当外人,这种私下里的事儿也敢当着面说,真是半点忌讳都没有。
她脸上没法表露,只能干笑两声,眼神往别处飘,假装没听见这话茬。
何雨柱被于莉戳破旧事,脸颊微微烫,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地笑了笑。
他连忙打岔转移话题:“瞧你这小娘们,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说这个了,时候不早了,再不走你上班该迟到了。”
说着他转头冲二大妈点头示意。
“二大妈,那我们先走了,您也别在这儿站太久,清晨凉。”
“欸,好,你们慢走,路上当心点。”
二大妈连忙应着,看着两人并肩往外走的背影,刚要转身回屋,就听见何雨柱带着点无奈的抱怨声飘过来。
“你这丫头片子,啥话都敢往外说,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紧接着就是于莉清脆的笑声,带着点狡黠的俏皮:“嘻嘻,谁让你敢做了?做都做了,还怕我说啊?”
二大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忍不住撇了撇嘴,轻轻摇了摇头。
她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说话做事半点遮拦都没有,也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吐槽完,她又瞥了眼聋老太家门口攒动的人群,心里叹了口气,终究是没再凑过去,裹紧衣裳往自己家走了。
这边何雨柱两口子刚离开,中院里又乱了几分。
就见佟志头乱糟糟的,眼角还带着没睡醒的红血丝,穿着件半旧的中山装,扣子都扣错了一颗,脚步匆匆往聋老太家赶。
最近机械厂上了新项目,他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天天泡在车间里画图、调试机器,忙得脚不沾地。
平日里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连辅导何雨水功课的功夫都挤不出来,昨儿更是熬到后半夜才回屋睡觉。
刚眯了没两个小时,就被院里的动静吵醒,强撑着困意爬了起来。
刘海中正站在屋门口维持秩序,见佟志过来了,立马拔高声音喊了一嗓子:“一大爷来了!大伙儿都让一让,给一大爷腾个道!”
围着的邻居们纷纷侧身,给佟志让出一条路。
他快步走进屋,先目光沉沉地看了眼炕上一动不动的聋老太,脸色沉了沉。
又弯腰走到屋角的煤球炉旁,伸手摸了摸炉壁,又捡起炉边掉着的半块没燃尽的煤,凑到鼻尖闻了闻。
指尖捻了捻煤块表面,能摸到淡淡的潮气。
他直起身,眉头紧锁着叹了口气,语气凝重地跟屋里屋外的邻居们说道:“是煤气中毒没错。
你们看这煤,潮得很,湿煤燃烧不充分,很容易产生一氧化碳,再加上门窗关得严实,气体散不出去,待久了可不就出事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众人,特意叮嘱道:“这会儿天越来越冷,不少人家都开始用煤炉取暖了,往后可得多上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