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子透亮,标签上的字迹还很清晰,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酒,寻常人家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拿出来,老易果然够意思!
他脸上的笑瞬间放大,眼角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嘴都快合不拢了。
“老阎,快上桌!”
易中海正坐在炕边擦着酒杯,见他进来,立马热情地招呼着,手里的动作没停,顺势就往桌边让。
“老阎来了啊!”
易大妈端着一大碗熬白菜从厨房出来,菜汤里飘着亮晶晶的荤油,紧接着又端上一盘金黄的炒鸡蛋,油光锃亮的看着就馋人。
她转身去灶房拿二合面馒头时,瞥见阎埠贵空着两手,连个糙纸包都没带,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老抠!
这年头物资匮乏,谁家日子都紧巴,就算是街坊邻居请客,多少也得带点东西意思意思。
也就阎埠贵能这么理直气壮地空着手蹭吃蹭喝。
可心里再鄙夷,脸上也半点不显,依旧堆着客气的笑,递馒头时还顺带说了句,“快尝尝,刚出锅的,还暄软着呢。”
“易大妈辛苦了,辛苦了!”
阎埠贵看着易大妈又端上盐水鸭和卤毛豆,两道菜都油水十足。
尤其是那只盐水鸭,色泽油亮,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他脸上的笑更真切了,连声道谢,屁股一沾板凳就没挪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
“来,老阎,我先敬你一杯!”
易中海拿起二曲酒,拧开瓶盖,一股醇厚的酒香立马漫了开来。
他给阎埠贵的搪瓷缸子倒了满满一杯,酒液清澈,还冒着细密的酒花。
阎埠贵连忙端起缸子,双手捧着,生怕洒了半点,笑着跟易中海碰了一下:“老易,该我敬你才是!”
“咕咚”一口酒下肚,一道热流从喉咙直窜到肚子里,暖烘烘的,瞬间驱散了秋夜的凉意,酒的醇香在舌尖打转,回味悠长。
“好酒!真是好酒!”
阎埠贵忍不住咂咂嘴,满脸的满足,这味道,比他过年时喝的散装白酒强多了。
“来,老阎,吃菜!”
易中海说着,就用筷子夹了个肥嫩的鸭腿,直接放进阎埠贵碗里,“别客气,放开了吃!”
阎埠贵也确实没客气,筷子跟雨点似的往盘子里伸,鸭肉、鸡蛋、卤毛豆轮番往嘴里送,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忘跟易中海搭话。
两人推杯换盏,酒一杯接一杯地喝,话也越聊越投机。
易中海嘴甜得齁,一会儿夸阎埠贵持家有道,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
一会儿夸阎解成懂事孝顺,是个靠谱的;一会儿又夸阎家女儿乖巧伶俐;
最后更是把徐桂花夸得天花乱坠:“老阎,你家这儿媳妇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模样周正,手脚麻利,还是厂里的正式工,能挣钱,对你老两口又孝顺,你可真是好福气!”
这些话正说到阎埠贵心坎里,他心里美得冒泡,完全没察觉易中海眼底一闪而过的戏谑。
只觉得通体舒畅,酒喝得更欢了,一杯接一杯,半点不带含糊的。
易大妈在旁边看着,见他把盘子里的鸭肉快夹空了,炒鸡蛋也见了底,脸色微微有些僵硬。
可易中海却不以为意,还一个劲地劝酒劝菜:“老阎,多喝点,多吃点,别拘束!”
酒足饭饱,阎埠贵瘫在椅子上,肚子撑得圆滚滚的,快到嗓子眼了。
他咽下最后一口二合面馒头,打了个饱嗝,舌头都有些直:“老易,不、不行了,我晕得厉害,得回去歇着了。”
易中海喝得也不少,脸颊通红,眼神都有些飘,他起身扶了阎埠贵一把:“行,我送你回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屋,脚步都有些虚浮。
路过隔壁聋老太家门口时,阎埠贵瞥见房门虚掩着,还不忘“好心”地伸手给关上了,嘴里嘟囔着:“这老太太,门都没关严,夜里着凉了可不好。”
“老阎,你这人真不错,够热心!”
易中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随后摇摇晃晃地转身回了自己家。
他不知道,聋老太早就睡熟了。
老太太年纪大了怕冷,屋里已经点上了煤球炉子,又怕煤气中毒,特意给房门留了一条缝透气。
如今房门被阎埠贵死死关上,屋里的煤烟渐渐积聚,却再也散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