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币?”
他话音未落,武将队列中便爆出一声怒喝,震得殿内梁柱嗡嗡作响。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武将猛地踏出一步,玄色戎装下的身躯如铁塔般挺拔,正是枢密院都承旨呼延烈。
他双目圆睁,声如洪钟:“此乃辱国之举!
奇耻大辱!”
他大步走到殿中,右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白,“想我大宋太祖太宗,马上得天下,南征北战,何时向外邦低过头?
今日送岁币,明日和亲,然后得一夕安寝?
可起视四境,辽兵的马蹄转眼就会踏到家门口!
此乃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他猛地转头,双目赤红地指着温伯耆,怒不可遏:“温相公!
你可知那岁币是何物?
是我大宋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出来的粮食,是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应得的犒赏!
你拿去资敌养寇,让他们用我大宋的血汗,打造更多的刀剑来砍我大宋子民的头颅吗?”
他喘了口气,语气更显沉痛,“和亲?
送宗室女子去那虎狼之窝,便能换得太平?
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萧峰何等人物?
草原上的雄鹰,岂会被区区财帛女子所惑?
这只会让他更瞧不起我大宋,认为我大宋无人,可欺!”
“武夫!
朝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咆哮!”
一位穿绯色官袍的文臣李儒卿立刻出列呵斥,他身材瘦弱,声音却尖细刺耳,“国家大政,自有庙堂庙算,轮得到你一介武夫置喙?
尔等只知逞匹夫之勇,可曾想过一旦开战,要耗多少粮饷,死多少士卒?
若是战败,国破家亡,这后果,你担当得起吗?!”
“正是!
打仗?
拿什么打?”
另一位户部官员陈敬之从袖中摸出折扇,慢悠悠地扇着,语气却带着刺骨的冷笑,“如今我大宋兵惫将骄,军械库中的甲胄兵器多有锈蚀,哪来的钱粮支撑一场大战?
呼延都承旨,你倒是说说,若让你领兵出征,需要多少粮草,多少军饷?
又能保证必胜吗?
若败了,这责任是你一介武夫担得起的,还是要累及陛下,累及天下苍生?”
武将们闻言,个个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抖,玄色的戎装下,肌肉都在紧绷。
他们本就因重文轻武的国策地位低于文臣,常被斥为“粗鄙武夫”,如今国难当头,这些文臣不想着整军经武,反而一味推诿、求和,甚至将战备不修的责任,反推到他们头上!
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将军王坚,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角延伸到下颌,那是早年与西夏作战时留下的印记。
他猛地推开身前的同僚,大步走到大殿中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坚硬的金砖被他跪得出闷响。
他以头抢地,额头瞬间磕出红印,嘶声道:“陛下!
末将等并非不知兵凶战危!
也并非贪功求战!
然则,那萧峰野心昭昭,吞并西夏大理后,下一个必是我大宋!
求和、纳贡、和亲,只会助长其气焰,让我大宋军民寒心,士气崩沮啊!”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决绝:“待其整合三国之力,准备万全,铁骑三路齐之时,我大宋纵有长江天堑,又能守到几时?
届时,就不是岁币和亲能解决的了!
那是亡国灭种之祸啊,陛下!”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变得铿锵:“末将愿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