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惧。
逃向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路”。
篝火的光映在他们脸上。
一半是跳动的火。
一半是沉沉的暗。
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一边是咬牙切齿的恨。
一边是无处可逃的慌。
“呸!”
“萧峰那契丹狗贼!”
“还有他手下那个妖女阿紫!”
“不得好死!”
一声沙哑的咒骂猛地划破篝火旁的沉寂。
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说话的是个断了左臂的汉子。
空荡荡的袖管被粗麻绳胡乱系着。
垂在身侧。
随着他咬牙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约莫三十出头。
脸上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狰狞可怖。
此刻因极致的愤怒。
疤痕旁的肌肉不住抽搐。
眼底布满红丝。
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狠狠往身前的泥地里啐了一口。
唾沫混着血丝。
砸在枯草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婆娘。”
“我娃。”
“还有年过花甲的老娘。”
“全死在雁门关外那片石滩上!”
“那契丹狗贼的人马冲过来时。”
“我老娘把娃护在怀里。”
“后背被马蹄踩得……”
他声音哽咽。
猛地攥紧了仅存的右手。
指节捏得白。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若不是我当时被人推下悬崖。”
“侥幸挂在树藤上。”
“今日也没法在这儿咒他不得好死!”
他的话像是点燃了引线。
篝火旁的沉默瞬间被打破。
“还有那个星宿阁!”
“简直就是一群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人急促地接话。
声音带着未散尽的颤抖。
他蜷缩在火堆旁。
一条腿伸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