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方才激烈时还要快,
每一次跳动,
都在敲打着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那是名为恐惧的弦,
绷得快要断了。
慕容复闭着眼,
可眼前偏像走马灯似的,
全是昔日惨败的景象——
萧峰的掌风裹着烈风砸来,
他手中的长剑连格挡都来不及,
便被震得脱手飞出,
重重撞在石壁上断成两截;
还有那两次被废武功时的剧痛,
经脉寸断的酸胀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
他瘫在地上,
只能抬头看着萧峰挺拔如松的身影,
对方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那种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无力,
混着“慕容世家传人竟如此不堪”的屈辱,
像毒蛇似的缠在心头,
即便过了这么久,
夜里惊醒时,
后背还是会浸满冷汗。
康敏则垂着眼,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锦被的纹路。
她自小在萧峰身边当侍女,
见过他被人诬陷时,
孤身对抗整个丐帮的决绝;
见过他在雁门关外,
以一己之力挡下千军万马的强悍;
更记得自己坐上丐帮帮主之位那日,
是萧峰亲手将打狗棒递到她手中,
眼神里的坦荡与信任,
绝非慕容复可比。
她比谁都清楚,
萧峰的可怕从不止于武功,
那种临危不乱的气魄、
绝境中翻盘的韧性,
是刻在骨子里的,
近乎本能的强大,
让人哪怕只是想起,
都觉得心头沉。
帐内的烛火又跳了跳,
落下的烛泪溅在床沿,
没出半点声响。
沉默像潮水般漫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