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之后,世间江湖恩怨,与朕再无半分瓜葛!
朕将回师云中,点齐十万铁骑,挥师南下!
统御草原劲旅,踏黄河,越淮河,直抵汴京!
以堂堂之阵荡平割据,以正正之旗扫清乱象!
北至黑水之滨,南至岭南烟瘴,西至流沙大漠,东至沧海之滨,皆当归朕版图!
彼时,朕居于万军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登大宋紫宸殿,受万国朝贺,定度量衡,通南北商路,使天下百姓无战乱之苦,无地域之隔。
朕乃天下共主,非复当年江湖匹夫!
尔等若再欲寻仇,便需先破朕百万雄师,踏破朕的连营阵,斩朕的先锋将!
再无与朕单打独斗之机,再无报仇雪恨之日!
——尔等若尚有半分血性,若尚存一丝胆魄,若还敢称“英豪”二字!
便莫要躲在门派里抱头商议。
莫要在酒肆中逞口舌之快。
莫要让天下人笑尔等是畏死之徒!
备行囊,整兵器,聚同党,来万劫谷与朕一决生死!
是生是死,是荣是辱,在此一战!
朕,萧峰,于谷中拭目以待!
大辽重熙二十三年暮春
萧峰敕令
于万劫谷
写罢最后一笔“令”字,萧峰手腕猛地一振。
那支产自湖州、笔杆嵌着细银丝的上好狼毫笔,便如断木般脱手而出。
“啪”地砸在乌木书案上。
笔杆应声从中断裂,断口处平整如削。
飞溅的狼毫混着未干的墨滴,有的落在宣纸上晕出点点黑斑。
有的砸在砚台边缘弹起,又重重坠在青石地面。
这一掷,何止是泄尽笔下余劲。
更似将他半生积压的恩怨、此刻登顶的霸气,尽数凝在这一击之中。
任谁见了,都要心惊于这份力透纸背的决绝。
他垂眸望着案上的战书。
宣纸上墨迹未干,氤氲的墨香混着他身上玄色锦袍的龙涎香气,在寂静的书房里漫开。
指尖轻轻拂过纸页,能触到字迹凹陷的纹路。
那“朕,萧峰”三字力沉千钧,似有龙威暗藏。
“独战天下”四字笔锋如刀,似要划破纸页。
“一统天下”四字舒展豪迈,似已将万里河山纳入笔下。
每一个字,都浸着他的豪迈气概。
是当年杏子林中喝退丐帮群雄的傲气。
是聚贤庄里独战天下英雄的胆气。
是今日身为大辽皇帝俯瞰众生的霸气。
每一行句,都透着他的无敌自信。
不信天下人能挡他双掌。
不信中原武林能撼他心神。
不信赵宋朝廷能阻他铁骑。
而通篇文字里藏着的吞天野心,更是如烈火般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