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海军舰队在海面上破浪前行,目标明确,直指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未知海域。
船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然而这份压抑,却被从船舱深处隐隐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咆哮与咒骂声,搅得有些诡异。
“罗杰你这个混蛋!等老子出去第一个就宰了你!”
“哈!等你出来?瘦巴巴的老爷们儿,你连这链子都挣不开,还想宰了我?做梦去吧!”
“纽盖特!你给老子等着!”
“喂!白胡子!听见没有!快放我出去!我跟你说,徐清那小子肯定是你儿子,不然怎么会这么混蛋!”
甲板上,白胡子,战国,卡普,龙,还有泽法几人,默默地听着船舱里那两个活祖宗的对骂,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话说回来,”卡普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一脸心有余悸地开口,“徐清那个小混蛋,他到底是从哪里把这两个家伙的骨头给刨出来的?”
战国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揉着疼的太阳穴,感觉自己一辈子的冷静和理智都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消耗殆尽。
“别提那个混蛋!”一旁的泽法脸色铁青,他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肌肉虬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制造机!嫌这个世界还不够乱吗!”
白胡子靠在船舷上,沉默地望着远方的海平线,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担心的不是那两个关在箱子里的老家伙,而是那个独自一人,面对着世界最终极的黑暗,为他们争取时间的混蛋小子。
就这样,船舱里的争吵,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白天。
整整三天。
当第四天的黎明到来时,那持续了三天三夜,几乎没有停歇过的咒骂声,终于,彻底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反而让甲板上的众人感到了一丝不适应。
“嗯?”卡普竖起了耳朵,“没动静了?不会是在里面打起来,同归于尽了吧?”
战国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他们被海楼石锁着,怎么打?我看是骂累了。”
他说着,与白胡子对视了一眼。
“走,去看看。”白胡子率先站起身,魁梧的身影朝着船舱走去。
战国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嘎吱一声,沉重的船舱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汗水和霉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白胡子和战国走到那个巨大的海楼石箱子前,低头看去。
只见箱子里的两个男人,罗杰和洛克斯,正有气无力地瘫在各自的角落,互相用眼神厮杀着,但谁都没有力气再开口骂一个字。
“哟。”战国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静下来了?不骂了?”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继续啊。”
罗杰费力地抬起头,翻了个白眼,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锣:“你敢不敢……给我们送点吃的进来?”
他喘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的洛克斯。
“你看看我,还有没有力气再骂这个混蛋。”
白胡子没有理会他们的耍宝,他那庞大的身躯,竟是直接盘腿坐在了箱子前的甲板上,出一声闷响。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过箱子里的两个老对手,缓缓开口,将这片大海上正在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从伊姆的降临,到世界的真相。
从凯多与香克斯的恶魔化,到卡普的战死与复活。
最后,是徐清化身巨龙,独自断后,生死未卜。
整个船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