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国这句话,让燕文权彻底懵了。
“好事?”
“盖子,是我们汉东自己人掀开的。问题,也是我们自己人先摆在桌上的。这在京都某些人看来,叫什么?”
钟正国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弄,又像是洞悉。
“叫有政治担当,有自我纠错的勇气。”
“至于刘和光……”
他的语气里渗出一丝轻蔑。
“他想借机夺权,但他忘了,是谁给了他掀这张桌子的胆子。”
钟正国放下茶杯,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望向了遥远的北方。
“这一次,祁同伟同志,可是给我们汉东立了大功。”
“真正的大鱼,还没入网呢。”
“刘和光,充其量,不过是一条被推到浪尖上,用来试探水深和风向的鱼。”
“让他去京都闹,闹得越大越好。”
“他越是上蹿下跳,就越能向外界证明,我们汉东内部正在刮骨疗毒,动真格了。”
“而我们,”钟正国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正好可以静下来,看看这浑水之下,到底还藏着些什么东西。”
燕文权呆呆地听着,只觉得头皮一阵麻。
他看着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省委书记,才悚然惊觉。
会议室里那番雷霆万钧的反击,根本不是终局。
那盘真正的大棋,此刻才落下第一颗棋子!
“书记,您的意思是……祁同伟同志他……”燕文权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现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了。
他本以为祁同伟只是在钟正国的授意下,扮演了一个冲锋陷阵的“马前卒”。
现在看来,这个“卒”的能量,已经大到让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钟正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目光锐利。
“文权,你想想,为什么从出事到现在,京都那边,没有一通问责的电话打过来?”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燕文权的心上。
对啊!
按照常理,汉东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沙瑞金遇袭,京纪委调查组近乎团灭,这种捅破天的大事,京都的电话早就该把省委的线路打爆了!
可偏偏,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这太不正常了!
除非……
燕文权猛地抬头,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念头炸开:“除非……京都早就知道了?!”
“知道,但选择不问。”
钟正国纠正了他,放下茶杯时,杯底与茶盘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微响,敲在燕文权的心尖上。
“为什么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