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云终于开口,声音干净利落。
“祁同伟,我不是你的包袱。”
“我是你的后援。”
“我不希望你孤军奋战,我更不希望你出生入死的时候,身边站的是别的女人。”
祁同伟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最后收回目光,在陆亦云对面的位置坐下。
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抬手,对着驾驶舱的方向,轻轻叩了叩舱壁。
起飞。
震耳的轰鸣声中,直升机拔地而起,庞大的机身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
机舱内,祁同伟闭上了眼。
心头那点波澜被他用绝对的理智强行抚平,重新沉入深不见底的冷静。
一个不可控的变量。
一个可能是软肋,也可能是王牌的变量。
……
省委招待所,临时办公室。
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第三天。
沙瑞金坐在这里,不眠不休,眼球里爬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面前的烟灰缸,早已堆成了一座烟蒂的小山。
祁同伟留给他的材料他已经看完,逐字逐句。
胆战心惊。
看完了材料,沙瑞金才明白这次的诱饵的重要。
他不是在办案。
他是在看守一座随时可能喷的火山。
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机,就是导火索。
铃声每一次响起,都像是一次地壳深处的剧烈震动,让他的心脏停跳半秒。
电话,再次尖锐地嘶鸣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他此刻最恐惧的梦魇——刘和光。
沙瑞金面无表情地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沙瑞金,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
“刘副省长,调查正在进行中,一切都在程序内。”沙瑞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干涩无比。
“程序?!”
刘和光的声音陡然扭曲,充满了野兽般的戾气。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现在就过去!”
嘟…嘟…嘟…
电话被狠狠挂断。
沙瑞金握着听筒,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缓缓褪去。
该来的,躲不掉。
不到半小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野蛮地撞开。
刘和光像一头红了眼的公牛闯了进来,往日里精心打理的型一片凌乱,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挂在身上,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锁住沙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