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决定他自己,甚至他背后所有人命运的期限。
他看着那个安静站立,脸上挂着标准秘书式微笑的“刘生”,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棋盘没有了。
棋手也走了。
只留下他这枚被彻底废掉的棋子,和一个监视他如何自我毁灭的“狱卒”。
祁同伟,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成了一道悬在他头顶,无解的催命符。
而他,必须开始表演了。
一场,为自己掘墓的表演。
十天。
这个数字,像一口吊钟,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撞响,震得他神魂欲裂。
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祁同伟在金山县抗洪的旧闻。
一个正科级干部,却能让一群处级、厅级干部俯听令。
彼时,他只当成一个官场奇谈来听。
此刻,他才切身体会到,那种被更高级别权力意志碾压的滋味,是何等的屈辱与无力!
他沙瑞金,堂堂的汉东省委书记,如今竟成了另一个版本的“金山县干部”。
不,他连那些干部都不如!
那些人至少还有选择的余地。
而他,连选择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沙瑞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名叫刘生的男人。
男人依旧微笑站立,姿态标准得像一尊蜡像。
可在那微笑之下,沙瑞金只感觉到一头猛兽的冰冷吐息。
祁同伟的眼睛。
祁同伟的意志。
祁同伟悬在他头顶的刀!
逃不掉。
也躲不过。
他现在就必须按照祁同伟划定的路线,开始表演。
一场亲手为自己,也为他背后那些人挖掘坟墓的表演。
沙瑞金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惊恐、愤怒、不甘,都被强行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做一件成一件的沙瑞金,那种深沉如水的平静。
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必须打给刘和光。
他要用自己最擅长的那些话术,那些技巧,去稳住那些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
为祁同伟,也为自己,争取那宝贵的……
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