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站起身。
他没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并无一丝褶皱的衣角。
然后,他迈步。
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出沉稳而规律的声响。
一步。
又一步。
他绕过长长的审讯桌,走向瘫在椅中的沙瑞金。
他的每一步,都让沙瑞金的颤抖加剧一分。
他不是在走向自己。
他是在丈量自己的坟墓!
终于,祁同伟停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道身影,遮蔽了顶灯的光,投下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将沙瑞金完全吞噬。
“沙司长。”
祁同伟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裹挟着掌控一切的漠然。
“现在,你还觉得,审讯我,需要两个人吗?”
一句话。
一句之前问过的话。
此刻却像一记滚烫的耳光,狠狠抽在沙瑞金的灵魂上。
是羞辱。
是践踏!
血气轰然冲上头顶,沙瑞金的脸涨成紫红色。
沙瑞金想反驳,想咆哮,想维护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可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出的,却只是“嗬……嗬……”的漏气声。
恐惧,早已扼住了他的声带。
祁同伟弯下腰,捡起地上那部屏幕碎裂的红色电话。
他用手指拂去上面的微尘,动作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这东西,是好东西。”
“可惜,用它的人,没用对。”
他将手机放在沙瑞金面前的桌上,轻轻一推。
手机滑过桌面,停在沙瑞金颤抖的手边。
“现在。”
祁同伟直起身,双手插回裤兜,语气里再无波澜。
“轮到我问,你来答。”
“沙瑞金同志,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