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坐在院中品茗的沈舟抢话道:“多谢大汗关心,驿馆周围甚是安宁,并未察觉任何不妥。”
张桓能从军伍调往文官集团,脑筋自然活泛,立马附和道:“竟有歹徒猖獗至此,连汗庭都敢惊扰?你们的空明境大宗师呢?”
老吏神色尴尬,修起了闭口禅。
此时,一些柔然百姓的窃窃私语声飘了过来:
“我就说他们这儿没事!”
“邪门得很!莫非真的…”
“中原人是不是会什么法术?”
不怪百姓们这么想,中原历史悠久,且南人有着近乎病态的记录习惯,喜欢将所有生过的事情写于纸上,以供后辈查阅。
故而他们猜测,使团大概率掌握着解决“鬼魅”的方法。
但可汗有令,外人不得打搅驿馆,百姓们只能借着老吏登门,趁机一探究竟!
真相果然如此!
老吏完成了任务,正准备离去,却被乌泱泱的人群堵住退路。
他不耐烦道:“让开!”
百姓充耳不闻,越聚越多!
老吏无奈叹息,“何事快说,本官还有公务要忙。”
一脑满肠肥的富商豪迈道:“问问他们能否帮忙写个符箓画个阵法啥的?我愿出十两银子购买。”
中原乱世持续了三百余载,已多年未曾大规模进攻过草原。
在百姓们眼中,南人柔柔弱弱的,很好欺负。
至于去年的金山城之战,全怪乌维贪图享乐,松懈了对麾下士卒的训练,才会输给苍梧军。
若非使团身份摆在那里,富商连十两银子都不愿意掏。
老吏犹豫片刻,想起家中啼哭不止的孙儿,转身恭敬道:“张副使,您也听见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
张桓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既不影响雾隐司的谋划,又不显突兀呢?
哎呀,早些跟他通个气就好了。
突然,两位年轻人联袂出现于驿馆大门后。
周围的柔然民众瞬间屏住了呼吸。
二人身穿青色道衣,宽袍大袖,不过走线有点歪,一看就知道缝制者水平不行。
下摆还用墨汁潦草地绘制着似云非云的图案,略显滑稽。
沈舟身姿挺拔如松,左手虚抬,指掐“辟邪诀”,右手负后,袖口无风自动。
他下颌微收,目视远方,眼神放空,努力做出一副悲天悯人,洞悉阴阳的疏远感。
叶无尘则完全是另一种路数,头戴莲花宝冠,几缕不听话的黑从边缘支棱出来。
他双臂环抱一柄充当“拂尘”的马尾鬃毛掸子,脸上挂着七分冷淡,三分不屑。
富商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开口道:“二十两!”
正使徐元佑缓步而来,呵斥道:“柔然有观星楼,不需要你们两位正统!钦天监!传人!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