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还残存着暖流退去后的麻痹感,掌心贴着大腿外侧,微微烫。她盯着新高手踉跄后退的身影,目光掠过他腰间那枚皮质小袋——刚才符文碎片撞击的痕迹仍在,袋口缝线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内里暗红色的织物边缘。对方左腕的黑血已凝成薄痂,可皮肤下的符文仍在蠕动,像某种沉睡未醒的活物正试图挣脱束缚。
她没动。
呼吸压得很低,胸腔起伏几乎不可见。她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失衡,对方体内的能量正在重新聚拢,节奏比之前更急促,也更紊乱。这种紊乱不是衰弱,而是被激怒的征兆。
就在这时,袖口内侧的通讯器震了一下。
震动极轻,却像一根针扎进紧绷的神经。林晚眼尾微不可察地抽动,视线依旧锁住敌人,左手却已悄然滑向手腕。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行字跳入眼帘:
「东线三号哨塔失守,残余势力突破封锁带,陆离重伤,防线伤亡过半。」
她瞳孔一缩。
风从断墙缺口灌入,吹起她额前碎,露出眉心一道浅淡的旧疤——那是前世赵铭派人推她下楼梯时留下的。此刻那道疤隐隐烫,仿佛记忆在皮下苏醒。
新高手撑着断墙的手指猛然收紧,石屑簌簌落下。他抬头,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你在等消息?等不来救兵了。”
林晚没回应。
她将通讯器反手扣进袖中,指尖却迟迟未离屏幕。陆离不会轻易说“重伤”,更不会用“过半”这样的词。他在克制,在留余地。可正因如此,情况才更糟。
她的肩伤开始渗血,布料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撕裂的肌肉。但她站得更稳了。
不能再拖。
她必须结束这场战斗,必须赶在下一波攻势压垮防线前抵达东线。可她已无“心灵洞察之镜”可用——今日三次限额皆尽,最后一次用在破解对方能量节点上,此刻精神如枯井,连集中都困难。
新高手缓缓直起身,刀柄仍在颤抖,可他已不再看它。他右手按上腰间小袋,五指收紧,指节泛白。
林晚立刻警觉。
那动作不是防御,是启动。
她几乎本能地后撤半步,脚跟踩上一块碎石。就在这一瞬,对方眼中骤然掠过一道暗红,皮肤下的符文猛地亮起,如同被点燃的引线,顺着脊柱一路向上窜升。
刀身嗡鸣,青灰光弧再度凝聚。
林晚咬牙,左掌贴地,借力翻滚。刀锋擦着她右臂掠过,布料撕裂,皮肉翻卷,血珠飞溅在半空,映着灰蒙蒙的天光,像一串碎裂的红玉。
她落地时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掌心被碎石划破,血混着尘土渗进指缝。可她没时间顾及疼痛。对方已抬刀,刀尖直指她心口,步伐沉稳,再无半息停顿。
机械般的节奏消失了。
他在进化。
或者说,他在“苏醒”。
林晚盯着他步步逼近的身影,脑海中飞推演。符文碎片只能干扰一次,第二次再用,对方已有防备。而她如今体力耗损过半,暖流枯竭,连闪避都越来越迟缓。
除非……
她目光忽然落在自己流血的左掌上。
血正顺着掌纹往下淌,在掌心汇成一小片暗红。她想起刚才符文碎片与小袋相触时的“咔”响——那不是物理碰撞,是频率共振。而共振的前提,是媒介。
血,是不是也能成为媒介?
她不动声色地将左手缓缓移向腰侧,指尖触到那枚残留的符文碎片。它还带着敌人体内的余温,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红光,像被浸染过。
新高手停在她面前三步处,刀尖垂下,指向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