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凝聚的微光在石门边缘凝滞,像一滴悬而未落的露水。林晚的呼吸被压成极细的一线,贴着喉管缓缓滑过,仿佛稍重一分,便会惊动那背影未动的黑袍人。她未曾收回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长时间紧绷而泛白,可就在她准备将秘术之力推向极致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重压自石室内轰然涌出。
不是风,也不是声,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碾压而来,如同整座山岩的重量骤然倾覆在肩头。她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了一下,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短促的刮响。耳膜嗡鸣,视野边缘开始黑,像是有铁箍从颅骨外侧缓缓收紧,压迫着神经一根根断裂。
她咬住内唇,血腥味在口中漫开。
那黑袍人依旧背对着她,连指尖的颤动都未曾改变,可林晚知道,这是对方的回应——无声、精准、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这压力并非单纯的物理压制,而是某种能量场的扩张,渗透进她的骨骼、血液、呼吸节奏,试图将她的存在“压平”,碾入这片空间的底层规则。
她踉跄后退半步,脚跟撞上门槛,石门内流淌出的银辉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冷光。那光球仍在旋转,明灭之间,空气泛起涟漪,每一次闪烁都让压力增强一分。她的手臂开始颤抖,凝聚的秘术能量在指尖溃散,如同沙塔遇潮。
不能倒。
她闭眼,不是为了逃避,而是切断视觉干扰,将全部意识沉入体内。古老秘术的口诀在脑海中浮现,不是文字,而是一段段流动的韵律,像远古祭司在暗夜中低语。她记得其中一段:“重如地脉,轻若浮尘;承压者,当以气引脉,逆流而上。”
她开始调整呼吸。
不再是浅而急促的喘息,而是深长、缓慢、带着节奏的吸入——七息入,三息停,一息吐。每一次吸气,都想象着将那压迫自身的能量吸入体内,顺着脊柱向下引导,而非抵抗。这不是对抗,而是“借用”。秘术中记载,某些高阶修行者能借外力淬炼自身,如同锻铁时借烈火塑形。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心灵洞察之镜”已用去两次,此刻若强行开启,极可能引精神崩裂。但她不需要窥探他人,她需要的是看清自己。
体内气流在秘术引导下缓缓重组。那股外来压力依旧存在,甚至愈沉重,可她不再被其完全压制。她的动作依旧迟缓,但指尖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晕,像是风中残烛,却未熄灭。
她睁开眼。
石室内的银光依旧流转,黑袍人的背影纹丝未动,可林晚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变化——那光球的明灭节奏,似乎与她呼吸的节拍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振。不是同步,而是……呼应。
她心头一震。
这并非巧合。她的呼吸节奏,源自古老秘术中的“七-三-一”律动,而那铜片上的数字,此刻竟与这能量波动隐隐契合。难道这秘术,本就与这神秘组织的力量同源?
来不及深思。压力再度增强,这一次,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刺痛,从脊椎一路窜上后脑。她的视野再度模糊,耳边响起低语般的嗡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在意识中震荡的频率。她感到自己的思维被拉长、扭曲,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
她咬牙,指甲掐入掌心,用痛感维持清醒。
不能再被动承受。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小的反击。
她缓缓抬起左手,不是攻击,而是将掌心贴向石门边缘。那银辉流淌之处,石质微温,仿佛有生命般搏动。她将秘术之力注入掌心,不是强行突破,而是模拟那光球的频率,轻轻“叩击”石门的能量场。
一下。
两下。
第三下时,那银光忽然波动了一下,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
黑袍人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林晚捕捉到了。
她立刻调整呼吸节奏,将该节奏加,压缩为更短的循环。她的身体依旧承受着巨大压力,肌肉酸痛如被千针穿刺,可她的意识却在这一刻异常清明。她不再试图突破,而是尝试“融入”——像一滴水落入河流,顺着那能量的脉动前行。
压力依旧存在,可她已不再被其完全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