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工作,脑海中却反复闪现那个画面——血雾里,斯图加特的瞳孔泛着猩红,喉结滚动着,像有话哽在舌尖。
“荒谬。”苏低声自语,拉开抽屉想找烟盒,却摸出了那只熟悉的铁盒。
薄荷糖的甜香透过金属外壳渗出来,他捏起一颗,糖衣在齿间碎裂的脆响里,竟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苏看了眼腕表,时针刚过六点,距离打卡时间还有一小时。
他脱下沾着夜寒的大衣,换上干净的实验服,镜中映出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
“又开始疼了。”苏按住太阳穴,钝痛像潮水般漫上来。
他拉开床头柜,翻出一瓶止痛药,就着冷水吞下两片。
苏在书桌前坐下,试图集中精神修改弹道轨迹方程,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
“她今天……怎么了。”苏笔尖顿在纸上,洇开一小团墨渍。
她转身时,银下一闪而过的疲惫,像撑了太久的弦,随时会断裂。
他揉了揉眉心,将这些纷乱的念头压下去。
斯图加特向来独来独往,她的私事轮不到他置喙。
可昨夜那个梦太过真实,她站在血雾里的眼神,与其说是冰冷,不如说是……挣扎?
还有,太像了……
与一直困扰着的那个梦里的人太像了。
苏冥冥之中感觉他不知何时又一次经历了那个梦里生的事。
“咔哒。”铁盒被碰倒的声响打断了思绪。
苏弯腰去捡滚落在地的薄荷糖,指尖触到一颗泛着绿光的糖纸,那是斯图加特偏爱的牌子。
“巧合而已……”苏把糖放回盒中,起身拿起实验报告。
再纠结下去,科罗廖夫怕是真要把他按在考勤表上了。
实验室的铁门被推开时,苏一眼就看见斯图加特站在操作台旁,背对着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暗色污渍,像是没来得及清理的血痕。
“来了。”她头也没回,声音里像是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平稳。
苏走过去,将报告放在桌上:“参数重新核算过,推进剂燃点误差控制在o。3%以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紧握计算尺的手——指节泛白,仿佛在用力克制着什么。
斯图加特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比凌晨碰面时更重了些。她接过报告,指尖划过纸页时微微颤抖:“低温测试数据呢?”
“在这里。”苏递过另一张图表,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她颈侧。
那里的皮肤光洁如初,没有任何伤痕,可他总觉得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被消毒水盖得很淡。
“怎么?”斯图加特察觉到他的注视,下意识拉高了白大褂的领口,“我脸上有灰?”
“没有。”苏收回目光,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只是觉得,你好像没休息好。”
计算尺突然从斯图加特手中滑落,在金属台面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苏与她同时弯腰去捡,两人的手碰在一起时又如触电般同时分开。
“没事。”斯图加特攥紧计算尺,指节泛白,“低温环境对数据稳定性影响很大,我们得赶在早会前再测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