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吾现在闻到的,只有你身上的血腥和焦糊味。这味道,比墨玄的存在更让吾煎熬。”
不再给渊任何开玩笑的机会,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柔语气,做出了决定。
“别闹了,吾王。我们回家。”
渊却不管不顾,抬起爪子在长赢的脸上摸来摸去,描摹着他的眉眼。
“长赢……再唤我一声吾王可好?”
那只沾染着尘土与血迹的爪子,在长赢粗糙的虎脸上轻轻摩挲着,力道轻得像一只蝴蝶落下。
可这轻柔的触感,却让长赢的身躯僵直了一瞬。
缓缓低下头,碧蓝的兽瞳里倒映着渊苍白却带笑的脸,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依赖与眷恋。
长赢的心脏被这眼神狠狠攥住,抬起爪子,轻轻覆在渊抚摸着自己的那只爪子上,将那份冰凉的温度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凑近了些,将自己的额头与渊的额头轻轻相抵,闭上眼,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过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回应了那个请求。
“吾王……”
这两个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低沉,却也比任何一次都蕴含了更深的情感。
没有给渊再次开口的机会,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用不容置喙的温柔语气继续说道:“吾会一直这么唤你,直到时间的尽头。但现在,吾必须带你回家。”
说罢,不再有丝毫迟疑,小心翼翼地调整好背上银硕的位置,另一只手臂则坚定而有力地环住渊的腰身与腿弯,将他连同那份强撑的笑意一同打横抱起,紧紧地、安稳地拥在自己坚实的胸膛前。
长赢站直了身体,那双碧蓝的兽瞳锁定了家的方向,迈开了沉稳而决绝的步伐,向着坠玉城的灯火走去。
“把我和银硕换个位置,我要长赢背我!这样就可以在长赢的耳边说着悄悄话!”渊在长赢的怀里撒娇着说。
“别闹,吾王。”
长赢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任何颠簸。吾必须看着你,才能安心。”
用空着的那只爪,轻轻拨开渊额前被烧焦的乱,“至于悄悄话……等我们回了家,你想在吾耳边说多久,吾都听着。现在,乖乖待好。”
“好啵……”听着长赢拒绝了自己,渊撅起了小嘴。
无聊的把玩着长赢胸口的毛,绕着爪子打着圈,“你说,人最后失去的是视觉还是听觉……长赢?”
渊的眼睛依旧明亮,可那份亮光在此刻看来,却像是燃尽生命前最后的璀璨,刺得长赢心脏一阵紧缩。
“不许说!”
不再给渊任何回应的机会,空着的手掌猛地抬起,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渊的眼睛时停住,转而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温柔,盖住了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
“现在,闭上眼,好好休息。在吾让你睁开之前,不许再说话,也不许再思考任何事。”
说完,抱着怀里的人,背着另一个,几乎是逃一般地加快了脚步,朝着坠玉城那片越来越近的璀璨灯火大步流星地走去。
“好……那等我再次睁开眼,我们就到家了。”
渊温柔的说着,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像只餍足的小兽,蜷缩在长赢的怀里。
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这样一直走着,心就会变得柔软。
回到了城中,长赢那怪异的造型引起了周围兽人的注意,怀里抱着一个煤块,背上挂着一个吊坠,像是拖家带口逃荒来的……
长赢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他的整个世界,已经缩小到怀中那具滚烫而脆弱的身体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渊身上那股被天雷劈过后的灼热,也能感受到他那微弱却顽强的心跳。这心跳,就是指引他回家的唯一灯塔。
秋天的风阴晴不定,像是一个漂泊许久的旅人,不知在哪里停留,也不知会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