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想做什么?”长赢的声音低沉地在渊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温热的气息拂过渊的耳尖,让他微微缩了缩脖子。
渊顿时有些扭捏,爪子不自觉地攥了攥衣角,视线瞟向长赢,又飞快地移开。
清了清嗓子,对着老画师露出一个尽量和善的笑容:“老先生……您别害怕。那个……可以为我和他画一幅画像吗?我们俩是厨子,这血是处理一些牲畜时沾上的,不碍事。”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麻烦您把我这双眼睛化成湛蓝色的就好,和他的一样。需要……我们摆什么姿势吗?”
拉了拉被血迹弄脏的衣摆,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厨、厨子……”老画师的山羊胡抖得像风中残烛,死死攥着画笔。
试图从渊那天真无害的笑容和“牲畜血”的说辞里找到一丝可信度,可鼻尖萦绕的浓重血腥味,还有长赢身上那如同实质的杀气,都让他心脏狂跳。
这哪里是屠宰牲畜的厨子,分明是从修罗场里爬出来的恶鬼……
长赢听了渊的话,只是迈开长腿朝老画师走过去。
每走一步,老山羊都吓得往后缩了缩。
可长赢只是微微俯身,将嘴唇凑到老画师耳边,用只有两兽能听到的音量低语了几句。
老画师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连连点头,脸上的恐惧褪去了几分,多了些慌乱的应和。
长赢说完,便直起身,转身回到渊的身边,碧蓝的瞳孔里映着渊好奇的脸。
“说了什么?”渊踮起脚尖,爪子轻轻拍了拍长赢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好奇。
长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神秘笑容,伸出巨爪,轻轻揉了揉渊的顶,将银白色的头揉得有些凌乱:“不告诉你。”
“切……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知道。”渊嘟起嘴,故意别过脸,可微微泛红的耳尖却暴露了他的在意。
老画师这时才缓过神来,连忙从柜台后拖出一个巨大的木凳。那是之前为体型庞大的熊族客人准备的,勉强能让长赢坐下。
颤巍巍地将凳子放在天窗下的光斑里,声音还带着点抖:“两、两位少侠先坐下吧……”
长赢却没坐,而是俯身将渊打横抱了起来。
渊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撞进他带着墨香的鬃毛,混着他自身的气息,意外地好闻。
长赢抱着他走到凳子旁坐下,另一只爪子在储物戒指上轻轻一点,一套纯黑的锦服便出现在他爪中,质地顺滑,绣着暗金色的云纹,正是之前铭安给他买的那套。
动作利落地换上,墨色锦服衬得他肌肉达,碧蓝的兽瞳也更显深邃,原本身上的血腥气仿佛都被这沉稳的黑色压下去了几分。
猝不及防间,渊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长赢的怀里。笑眼弯弯,伸出一根爪子,轻轻挑起长赢的下巴。
那双猩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长赢碧蓝的眸子,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撞进了一片沉静的冰湖。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渊那件染血的华服与长赢的墨色锦缎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带着几分狼狈的血腥气,却奇异地透出一种荒诞的和谐,像极了传说中富家少爷与他的心上人,又像是一场迟来的、未着红妆的婚礼。
“两位少侠,就这样!”老画师眼睛一亮,刚才的恐惧早已被突如其来的艺术灵感冲散,赶紧拿起炭笔,笔尖在画纸上“沙沙”划过,试图捕捉这对诡异组合之间那惊心动魄的美感。
一个血染华服、笑意邪魅,眼底却藏着依赖;一个黑衣如墨、沉默如山,眼神里满是纵容。
温热的躯体安稳地坐在自己怀中,渊指尖的凉意透过下颌的绒毛传来,带着一丝纤细的力道。
长赢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低头,碧蓝的兽瞳深处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连带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都柔和了几分。
并未反抗,反而任由渊用这种带着稚气的方式掌控着自己,鼻息间满是渊身上独有的气味,血腥气里裹着清浅的草木香,像在战场废墟上开出的花,危险又迷人。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老画师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以及炭笔在画纸上快划过的“沙沙”声。
老羊兽人此刻已然将所有恐惧抛诸脑后,眼中迸出一种近乎狂热的艺术激情,手中的笔快得几乎要拖出残影,连老花镜滑到鼻尖都顾不上扶,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两兽,试图将他们眼底的情绪、肢体的张力,都一笔一笔地刻在画纸上。
长赢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渊的脸,看着那双猩红的瞳仁里映出自己的身影,看着他嘴角那抹狡黠的笑,忽然低笑一声。
伸出另一只空闲的爪,并非要推开渊,而是轻轻摩挲着渊挑起自己下巴的那根爪子的指节。
“吾王这是又想玩火。”
声音低沉而性感,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与玩味。
虎爪的指腹缓缓下滑,轻轻按在渊微凉的唇瓣上,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以及唇下细微的颤动。
微微俯身,额头抵着渊的额头,碧蓝的眸子与猩红的眸子近在咫尺,连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不过,吾准了。”
老画师的笔尖一顿,赶紧将这一幕定格在画纸上。
阳光里,黑衣的高大兽人低头,指尖轻按怀中人的唇,眼底的冰湖早已化作绕指柔;怀中人仰头,猩红的眼睛里盛满笑意,丝毫不见惧色。
炭笔在纸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线条,将这一刻的温柔与张力,永远留在了洁白的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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