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脸上的狞笑,终于凝固了。
他身后的那几个同伴,更是吓得双腿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
那不是来自于刀剑的恐惧,而是来自于……他们一向看不起的底层贱民,带来的恐惧。
赵瑞的脚,下意识地,从那个走夫的胸口上,挪开了。
他一边色厉内荏地威胁着,一边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爹是安国公!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
眼看着那群情激愤的人群,就要一拥而上,将这几个作威作福的公子哥,撕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都住手!”
那个带头的壮汉,却猛地一转身,张开双臂,用自己那魁梧的身躯,拦在了愤怒的人群面前。
“兄弟们!都冷静点!”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咱们是粗人,但粗人,也要讲理!”
“孙秀才在东市怎么说的?你们都忘了吗?!”
他指着早已吓破了胆的赵瑞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咱们,绝不能动手!一旦动了手,就授人以柄!就从占理,变成了不占理!”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
壮汉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是啊……孙秀才说了,余相爷也说了,不能动手。
那股即将爆的力量被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壮汉看着众人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对着赵瑞等人,冷冷地说道:
“今天,我们不打你们。”
“但是,这事儿,没完。”
他对着身旁几个看起来机灵些的年轻人,断然下令。
“你们几个,把这几位‘贵人’,给老子看住了!别让他们跑了!”
“是!”十几名汉子立刻上前,将赵瑞等人的退路,死死堵住。
随即,壮汉又指向另一个方向。
“石头,二狗!你们俩,腿脚最快!”
“现在,立刻,马上去中书省衙门门口的‘伸冤处’!”
“就去告诉守在那里的从龙密卫的大人们,告诉余相爷!”
他猛地一指地上那个还在痛苦呻-吟的同伴,和他自己,以及身后那上千名兄弟。
“就说,安然坊,有勋贵子弟,当街行凶,草菅人命!”
“请……余相爷,为我们这些贱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