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余瑾,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了泼妇骂街般的诅咒。
“你这种靠着溜须拍马,靠着哗众取宠上位的寒门竖子,根本就不配与我等同殿为臣!”
“粗鄙!野蛮!你骨子里,就是个泥腿子!一辈子也学不会什么是真正的‘体统’!”
“你等着!本官这就回府写奏章!本官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不把你这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位置给参掉,我张柬之,誓不为人!”
他们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挽回自己那早已荡然无存的颜面。
然而,面对这汹涌而来的辱骂,余瑾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懒得说。
余瑾只是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魔力。
“啊!”
张柬之的骂声,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也顾不上腰间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就往后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又一次摔倒在地。
那副狼狈的模样,与他方才那义正辞严的姿态,形成了最可笑的对比。
整个广场,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哈哈哈哈!”
“张大人,您跑什么啊?”
“余大人还没动呢,就把您吓成这样了?”
孙敬才和他身后的那些寒门子弟,笑得最大声,也最是畅快。
他们心中的那股憋屈,仿佛都在这一刻,随着这笑声,烟消云散了。
余瑾缓缓放下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讥诮的笑意。
“张大人,可要站稳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这广场上的地砖,可是滑得很。您这要是自己摔伤了,可莫要……再算在本官的头上。”
张柬之的脸,已经由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
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他羞愤欲死,不知该如何收场之际。
“哎哟!”
一声突如其来的痛呼,从他身后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还站在他身旁,一脸愤慨的刑部侍郎霍正伦,此刻正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偷袭本官!”霍正伦又惊又怒,猛地回过头。
他身后的百姓们,纷纷摇头,一脸的无辜。
霍正伦气得正要作,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飘了过来。
“哎呀呀,真是抱歉,真是抱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靖王赵汝辰,不知何时,已经从那粥棚的后方,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依旧是那身张扬的紫金蟒袍,手里,还捏着半个啃剩下的桃子。
他走到霍正伦面前,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指了指地上的一颗果核。
“霍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本王刚才吃桃,手滑了一下,没想到,竟会砸到霍大人的金贵脑袋。本王,给你赔不是了。”
他说着“赔不是”,可那语气,那神态,哪里有半分赔不是的样子?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霍正伦的脸,瞬间就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