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看,这就是请转世来的好处。刘主任虽然不记得前世的事,但潜意识的记忆还在。张桂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张桂华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泄了气,“是。。。我是收了银子。。。但那家人本来就是刁民,那地契。。。”
“你胡说!”老刘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抖,“那地契是你帮着伪造的!你明明知道那地是人家祖传的,就因为李员外答应事成后再给你两千两,你就昧着良心判了!”
这番话说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张桂华脸色惨白,王主任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刘。
“刘主任,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王主任轻声问。
老刘茫然地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就是觉得应该是这样。。。”
王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翻看档案,“那咱们说下一桩。乾隆元年,你是不是克扣了河工款两万两,导致河堤修缮不力,第二年大水淹了三个村庄?”
“这个绝对没有!”张桂华这次挺直了腰板,“河工款我是经手了,但每一笔都用在工程上了!当时我还亲自去监工,在河堤上住了半个月!”
老刘眯着眼睛想了想,缓缓说道:“他说得对,这笔钱他没贪。”
这下连张桂华都惊讶地看着老刘。
老刘努力回想着脑海中浮现的片段,“但是。。。但是你知道是谁贪了这笔钱,对不对?是你的顶头上司周知府暗示你做的假账,实际上他拿了大头,你只得了点小好处,还整天提心吊胆的。”
张桂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就这样,一桩桩陈年旧案被翻出来,老奇的是,每到关键处,老刘总能说出些连张桂华自己都记不清的细节。有些案子张桂华确实是被冤枉的,有些则是他罪有应得。
说到最后,张桂华已经是满头大汗,官服后背都湿了一片。老刘也累得够呛,感觉像是刚跑完马拉松。
王主任把记录整理好,满意地点点头,“太好了,今天总算把这些问题都搞清楚了。张桂华,根据刚才的对质,你的刑期可以减少三百年。”
张桂华愣了一下,随即喜出望外,赶紧站起来鞠躬,“多谢王主任!多谢!”
“别谢我,”王主任指了指老刘,“要谢就谢你的转世吧。要不是他帮着澄清,那些冤枉你的案子还得扣在你头上。”
张桂华转向老刘,表情复杂,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那个。。。谢谢啊。。。”
老刘摆摆手,心情也很复杂。知道自己的前世是这么个人,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王主任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刘主任该回去了。不过临走前,按照惯例,我可以透露一点您未来的事。”
老刘一下子来了精神,“未来的事?您说说看。”
王主任翻开另一本档案,“按照命数,您明年会升任副市长,主管城建工作。后年呢,会因为一个重大工程事故被牵连,受处分降级。大后年。。。”
“等等!”老刘急忙打断,“工程事故?什么工程事故?”
“这个嘛。。。”王主任神秘地笑笑,“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我可以告诉您,那事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因为有人偷工减料,而您虽然不知情,却要负领导责任。”
老刘心里咯噔一下。他最近确实听说市里在规划一座跨江大桥,投资巨大,如果建成将是本市的地标性建筑。难道说的是这个?
“那。。。那有什么办法避免吗?”老刘急切地问。
王主任合上档案,“命数是定的,但也不是不能改。只要您守住本心,该较真的时候别含糊,该坚持的时候别退缩,或许能逢凶化吉。好了,送客!”
刚才那两位穿西装的工作人员又进来了,示意老刘跟他们走。
老刘迷迷糊糊地跟着他们走出办公室,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王主任,我今天来这儿,真的只是帮忙理清案子吗?”
王主任从档案堆里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您说呢?”
再后来,老刘就记不清了。他只觉得自己特别困,眼睛一闭一睁,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天刚蒙蒙亮。
妻子王秀英还在旁边熟睡,打着轻微的小呼噜。
老刘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梦太真实了,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回想起张桂华那狡黠的眼神,王主任办公室里的茶香,还有那些档案上密密麻麻的字。
“只是个梦而已。”老刘自言自语,起身去洗漱。
但接下来几天,那个梦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尤其是王主任说的那个工程事故,让他寝食难安。
半个月后,市里果然正式启动了跨江大桥项目,成立了指挥部,老刘被任命为副总指挥,总指挥是市委常委、副市长李长明。
第一次项目论证会上,设计单位提出了一种新型的斜拉桥方案,造型美观,造价也比传统方案低不少。李副市长很满意,当场就拍板定了这个方案。
“各位,这座桥是咱们市的形象工程,一定要建得漂亮,而且要快!”李副市长意气风地说,“明年年底必须通车,向国庆献礼!”
大家都鼓掌表示支持,只有老刘皱着眉头不说话。
李副市长注意到了,“建国同志,你有什么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