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左钰像是只是掸掉了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样,又把手插回了口袋里,继续靠着石柱,一副什么都没生过的样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荧和派蒙在内,都没看清刚才到底生了什么。只有阿尔和雅克这两个纯水精灵,它们的身体对纯粹的能量波动更加敏感,本能地感觉到了一股让它们灵魂都在颤栗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波动,那股力量一闪而逝,快得让它们以为是错觉。它们两个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左钰,但对方只是一脸无聊地看着别处的天花板,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做。
“感激不尽。”阿尔最终还是对着荧说道,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嗯!带路就交给我吧!”安完全没察觉到异常,她最高兴,立刻在前面带起了路。
安领着他们穿过一条被水淹没的回廊,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些的平台。平台中央,一个不断冒着泡泡的古怪机关正在运转,周围环绕着几个摇摇晃晃的水形怪物。
“终于抵达了!赶紧把泡泡里的水种子取出来!”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她指着那个机关大声喊道。
那几个水形怪物像是听到了命令,立刻摆出了战斗姿态,其中一个用非常做作的腔调大喊起来。
“为了纳西索斯大人!迎战!”
荧握住了剑柄,正准备上前。左钰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石柱上,对着荧摆了摆手。
“别急,让他把话说完。我挺好奇的,这种小喽啰一般台词都挺有意思的。”
荧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派蒙则好奇地飞到左钰身边,小声问:“有什么好听的呀?”
荧的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那几个怪物,它们化作一滩清水,消失不见。其中一个在消散前,还用尽最后力气喊出了它的台词。
“就算击败了我一我也只是「纳西索斯王下三人众」中最弱的…”
左钰听完,鼓了鼓掌。“瞧,经典吧。王下三人众,最弱的一个。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我们去什么地方,找第二个稍微强一点的了?”
那个即将完全消散的水形怪物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用最后的声音接上了下一句。
“有种就顺着二河白道继续前进吧,面对我们当中第二强的将军…”
话音未落,它就彻底化成了水。
“看,剧本都不带改的。”左钰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聊。
“二河白道…那是什么呀?”派蒙完全没听懂。
“管他是什么,反正就是往前走的意思。”左钰站直了身体,“走吧,荧,赶紧的,下一个。”
他们沿着新出现的路继续前进,很快就看到了第二个所谓的“水泡阵地”。这里的怪物看起来和刚才的没什么两样。
“大家不要慌!只不过是运气好的喽啰罢了!”其中一个怪物看到他们,大声地为同伴打气。
荧这次没再犹豫,几道剑光闪过,战斗就结束了。
“我错了我才是喽啰,请高抬贵手…”一个怪物在倒下前出了求饶的声音。
“请…我们「王下三人众」的领在那个方向恭候您的到来…”另一个怪物尽职尽责地指明了下一个目标的位置,然后也化作了水。
“你看,我就说吧。”左钰摊了摊手,“一个比一个有礼貌。打输了还负责指路,服务真周到。”
“总感觉…它们好像不是很坏的样子…”荧收起剑,看着地上那几滩水,有些迟疑。
“坏不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挡路了。”左-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战决,我还惦记着下午茶呢。”
当他们来到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水泡阵地”时,这里的机关明显比前两个要大一些,喷射出的泡泡也更加密集。
“这个火力也太猛了吧?!”派蒙吓得躲到了荧的身后。
她想了想,又探出小脑袋补充了一句。“不对,水元素力量驱动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叫水力…?”
“荧骑士和派蒙好强。凯特上校的话,一炮就会被打散吧。”安看着荧轻松地躲避着泡泡,由衷地赞叹道。
“接战!接战!不要让他们前进一步!”阵地上的最后一个“将军”出了怒吼。
这次左钰没再让荧动手。他觉得有点看腻了。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个不断喷吐泡泡的机关,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个方向轻轻一点。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
那个被派蒙称为“火力太猛”的机关,就那么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运转。它上面凝聚的水元素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堆失去活性的、普通的古代遗迹零件。那个所谓的“王下三人众”领,连句台词都没来得及说,就跟着机关一起,茫然地化作了一滩水。
“这下我们不用担心这个神秘泡泡射器了。”派蒙看到机关停了,高兴地飞了出来。
“欸?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士兵是指我们吗?”一个听起来有点严肃,但中气不是很足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石堆后面传来。
“太好了,看来凯特上校还在。去和他会合吧。”安显得很高兴。
他们绕过石堆,看到一只穿着简陋盔甲的松鼠,正用后腿站立,前爪背在身后,努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安,看来你平安无事,很好。这两位是援军?”那只自称凯特上校的松鼠看到他们,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问道。
“嗯!这两位是…”安正要介绍。
“停!我不想知道士兵的名字。”凯特上校抬起一只前爪,制止了她。
“在残酷的战斗中,每个人都随时可能变成破裂的泡沫、四散的水花。知道士兵的名字只会为最终的胜利蒙上阴影。”它用一种饱经沧桑的语气说道。
“……”派蒙的小脸上写满了问号,她完全无法理解这只松鼠的逻辑。
左钰则是差点笑出声,他走到那只松鼠面前,蹲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它。“你这个想法很不错。不过,我有个问题,既然你不想知道名字,那万一打赢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怎么分功劳?直接说‘那个黄头的’和‘那个白色的会飞的’吗?”
“战斗的胜利属于集体!个人的荣誉在光复王土的伟业面前不值一提!”凯特上校义正言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