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达达利亚的一声惊呼,让在场除左钰外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突然出现,并且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那头灭世巨兽像捏泥球一样捏在手里的女人,竟然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的师傅?
荧的身体瞬间紧绷,她几乎是本能地将派蒙拉到自己身后。她知道「公子」的力量来自于深渊。那个充满了扭曲与疯狂的地方。而他的师傅,毫无疑问,是一个比他更加强大、更加深不可测的、来自深渊的存在。
派蒙吓得浑身一哆嗦,小小的手死死抓着荧的衣服,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从荧的肩膀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感觉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野兽盯上了,浑身的毛都快炸起来了。
娜维娅的反应最直接。她“唰”地一下撑开了手中的洋伞。那柄华丽的、平时用来遮阳或是作为武器的洋伞,此刻被她紧紧握在身前,像一面盾牌。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白。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眼前这个女人的压迫感,甚至比刚才那头吞星之鲸还要恐怖。那头鲸鱼的恐怖,是来自于它庞大的体型和毁灭一切的力量,是一种可以理解的灾难。而这个女人的恐怖,是一种纯粹的、历经了无数次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食物链顶端的强者气息。她看着你的时候,你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肉。
那维莱特也收起了刚刚凝聚的力量。他那双深邃的龙瞳,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作为提瓦特最古老的生命之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身上,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法则。那是一种与提瓦特的元素之力截然不同的、更加混沌、也更加原始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警惕。
只有左钰,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甚至没有摆出任何防御的姿态,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女人,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认识她,当然认识。丝柯克,深渊的传奇剑客,阿贾克斯的师傅。在游戏里,她只是一个活在背景故事里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居然能见到真人。这可比抽卡有意思多了。
那个被称为“师傅”的女人,压根就没理会自己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徒弟。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了所有人,像两道利剑,直直地锁定在了左钰的身上。
“你……”丝柯克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冷,像深渊里永不融化的冰。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同。“你身上的力量,很有趣。不属于提瓦特,也不属于深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的用词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无礼。但在场的众人,包括那维莱特在内,却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们知道,她有这个资格。一个能把吞星之鲸当玩具一样捏在手里的存在,她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我就是我,一个路过的旅人而已。”左钰笑了笑,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跟邻居打招呼,完全没有面对一个深渊大人物的紧张感。
丝柯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金色眼眸,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但左钰的周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法看透的迷雾。她所有的探查,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
漪。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靠近他的时候,被一种更加高级、更加无法理解的法则给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哼。”丝柯克冷哼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她收回了目光,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徒弟。
“阿贾克斯。”她冷冷地喊出了达达利亚的本名。
达达利亚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有点享受战斗的样子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立正站好、双手紧贴裤缝、等待老师挨训的小学生模样。他脸上的表情,是荧和派蒙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惧与尊敬的顺从。
“是!师傅!”他的回答响亮又干脆,甚至带着一丝颤音。
“我让你在深渊里待三个月,是让你学会如何控制力量,而不是让你把脑子也练成肌肉。”丝柯克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达达利亚,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你倒好,一出来就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这头‘吞星之鲸’,是我师父的宠物,它只是偶尔会溜出来散散步而已。你居然想杀了它?”
“我……我不知道啊!”达达利亚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他急忙辩解道,“我只觉得它很强,是个难得的好对手……”
“对手?”丝柯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了达达利亚的面前。这个度,快到连那维莱特的眼睛都差点没跟上。
“就凭你现在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配当它的对手?”
话音未落,她只是随意地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那不是一个附带任何元素力的巴掌,就是纯粹的、肉体的力量。但那一瞬间,空气都被抽爆了,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砰!”
达达利亚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就像一颗被高击出的炮弹一样,被狠狠地抽飞了出去。他在固态的海水地面上翻滚着,犁出了一道上百米长的巨大沟壑,最后“轰”的一声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才停了下来。他身上的魔王武装铠甲,在那一巴掌的威力下,寸寸碎裂,像剥落的墙皮一样掉在地上,露出了底下那张写满了痛苦与震惊的脸。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最后还是无力地瘫倒在那个自己砸出的大坑里,半天没动弹。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充满了绝对的力量碾压。
派蒙吓得直接躲到了荧的身后,两只小手死死捂着嘴巴,连头都不敢探出来了。太可怕了,那个达达利亚,那个在璃月差点淹了整个港口的愚人众执行官,那个和荧打得有来有回的战斗狂人,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住。这已经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这是不同次元的生物。
娜维娅和荧也是一脸骇然。她们是亲眼见过「公子」的实力的,那绝对是执行官中顶尖的存在。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就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被大人随手推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还给你。”丝柯克做完这一切,就像是拍死了一只苍蝇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转过身,将手中那个已经变成小黑球的吞星之鲸,随手丢给了左钰。
左钰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但还是伸手接住了。那颗小黑球入手冰凉,触感像最光滑的黑曜石。但它的质量却大得惊人,左钰感觉自己像是接住了一座小山。如果换做其他人,恐怕在接住的瞬间,就会被这股重量压得粉身碎骨。
“这东西,既然是你制服的,就由你来处理吧。”丝柯克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我师父那边,我会去解释。不过,你最好别让它再出来乱跑了。”
“你师父?”派蒙终于忍不住了,她从荧背后探出个小脑袋,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好奇地问道,“你的师父是谁啊?竟然能养这种东西当宠物?这也太……太夸张了吧?”
丝柯克看了派蒙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只会说话的虫子。她似乎完全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除了左钰,这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和她对话的资格。
就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左钰却突然开口了。
“她的师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叫‘苏尔特洛奇’吧?”左钰的语气很平淡,很随意,就像是在说一个自己很熟悉的老熟人的名字。
这句话一出口,丝柯克的瞳孔猛地一缩。她那张一直如同冰封雪原般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法掩饰的震惊。她死死地盯着左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而是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疑。这个名字,在深渊里都是一个禁忌。除了极少数最古老的存在,根本没有人知道。而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苏尔特洛奇?”荧和那维莱特都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感到了困惑。这个音很古怪,不像是提瓦特大陆上任何一种语言。
“「极恶骑」苏尔特洛奇,「不朽的」苏尔特洛奇。”左钰没有理会丝柯克的质问,他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头衔。每一个头衔,都仿佛带着一股来自远古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看着众人脸上那震惊又茫然的表情,决定给这些“npc”好好上一堂历史课。
“他是五百年前,坎瑞亚的五大罪人之一。”
左钰的这一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轰然炸响,揭开了一段被历史尘封的、无人知晓的恐怖真相。
“坎瑞亚的覆灭,并非只是因为他们触碰了禁忌的知识,挑战了天理的威严。”左钰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更是因为,在那个最后的、无神的国度里,诞生了五个足以动摇世界根基的、怪物般的凡人。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接近甚至越魔神的力量。”
“第一个,是「黄金」莱茵多特。你们应该都听过她的名字。”他的目光扫过荧,“阿贝多的创造者,一个能用炼金术创造生命的女人。她创造了杜林,也创造了无数的魔兽。她的罪,是‘傲慢’,是试图僭越神明的创生之权。她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新的造物主。”
那维莱特听到这里,眼神微微一动。他想起了枫丹境内那具巨大的龙骸,厄里那斯。那也是莱茵多特的造物,它的残骸至今仍在影响着枫丹的水土。
“第二个,是「贤者」海洛塔帝。”左钰继续说道,“他掌握了坎瑞亚所有的知识,甚至窥探到了世界的真实和虚假。他建立了深渊教团,试图用深渊的力量,颠覆天理的秩序。他的罪,是‘贪婪’,是对知识无止境的贪求,最终被知识本身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