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饭菜如何?还满意吗?”希格雯一脸期待地问道。
“唔哇,好像级好吃…”派蒙拿起叉子,已经迫不及待了,“那维莱特还说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条件不好,没想到犯人每天都吃这么好的饭菜!他是不是在骗我们啊!”
“重点是,这顿还是不要钱的。”荧尝了一口面前的肉排,鲜嫩多汁,调味也恰到好处,完全不像是监狱里该有的伙食水平。
“我这份也不错。”她由衷地赞叹道。
“那不是级幸运的人才能抽中大奖吗?”希格雯听到那维莱特的名字,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能得到那维莱特大人亲自关心,你们一定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哭笑不得。她们的罪名,可是“吃掉了神明的蛋糕”,这在枫丹,恐怕确实算得上是“了不起”的滔天大罪了。
得知每天吃的饭是什么水平全靠运气,派蒙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她看着面前那盘精致的肉排,又看了看荧那份同样诱人的焗饭,难以置信地问道:“啊?这里的饭原来是随机的吗?”
“嗯,能吃到什么全看运气。”希格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笑盈盈地解释道,她那双粉色的眼眸弯成了可爱的月牙,“这应该算是特许食堂的韦尔赛师傅,他个人的一点小小的恶趣味吧。他觉得,在这样一个一切都循规蹈矩的地方,保留一点点未知的惊喜,能让大家的生活不至于那么沉闷。”
“我说呢,犯人要是每顿都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枫丹的犯罪率一定会激增吧。”派蒙恍然大悟,她叉起一小块肉排,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过,这种惊喜也太刺激了,万一哪天运气不好,抽到了传说中的‘营养膏’,那还不如不吃呢!”
“呵呵,营养膏的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啦,只是卖相不太好而已。”希格雯安慰道,但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显然她自己也不怎么喜欢那东西。
荧安静地吃着自己的焗饭,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与周围这钢铁堡垒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没有参与派蒙和希格雯关于食物的讨论,但她的耳朵却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个声音,金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食堂里的一切。她注意到,莱欧斯利公爵虽然也在用餐,但他的注意力似乎从未真正放在食物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似随意地扫过食堂的每一个角落,实则将所有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他就像一头潜伏在自己领地里的雄狮,看似慵懒,实则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两位,”希格雯吃完自己那份小小的甜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那双纯真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荧和派蒙,“你们刚刚是不是提到了那维莱特先生?我想问问…他近况如何?工作还是那么忙吗?有没有好好注意自己的健康问题?”
她问得小心翼翼,那份自内心的关切,让荧和派蒙都有些动容。她们想起了那位总是站在沫芒宫落地窗前,眺望着整个枫丹的最高审判官,他那孤高的背影,似乎与眼前这位小小的护士长之间,有着某种奇妙而又温暖的联系。
“他看起来各方面都很健康呢,”派蒙立刻回答道,她很喜欢这位可爱的护士长,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只是看起来确实有点辛苦,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总是在认真地工作,桌子上堆满了文件。”
“唔…但总感觉有些时日没听说过他的消息了…”希格雯的兔耳朵有些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听上去还是老样子,看来护士长不用担心了。”一直沉默的莱欧斯利忽然开口,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那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看着希格雯,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冰蓝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于长辈般的温和,“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嘛。以他的性格,如果枫丹真的出了什么连他都觉得棘手的大事,恐怕整个提瓦特都会知道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安慰还不够,又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补充道:“或者,下次我有什么事需要找他谈的时候,就请护士长抽空陪我一同前往好了。有您在旁边,想必那位不苟言笑的最高审判官,也会稍微放松一些吧。”
“欸?”派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梅洛彼得堡应该不归审判庭直接管辖吧,公爵大人你有什么事需要和那维莱特谈吗?”
“毕竟这里要为枫丹官方提供各类精密的机械产品,有些必要的物资也需要从水上获取,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沟通需要进行。”莱欧斯利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那姿态从容而又自信,仿佛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那维莱特先生品行端正,任何问题都可以和他明明白白地讲开,交流起来不需要费很多心力,也不用去揣测那些言语之下的潜台词。对此,我愿意付出额外的尊重和让步。”
他的目光扫过荧和派蒙,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笑意加深了几分,却也变得更加深邃难明。“总之,我现在将你们视为那维莱特先生请来的客人,进行招待。但很可惜,”他话锋一转,那份温和与轻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属于统治者的威严,“这份招待,也只能到这顿饭结束为止了。”
“在此之后,就得请你们,当好一个‘囚犯’了。”
食堂里的喧闹声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空气中只剩下莱欧斯利那平静却又充满了压迫感的声音在回荡。
荧抬起头,迎上他那探究的目光,平静地回答道:“明白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同样不卑不亢:“谢谢你的招待。”
“不必客气,”莱欧斯利站起身,那高大的身影在魔法灯的光线下投下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她们,“‘新的生活’,正等着你们。”
告别了莱欧斯利和依依不舍的希格雯,荧和派蒙被一位沉默寡言的警卫带回了监舍区。这里与灯火通明的食堂和管理区截然不同,光线昏暗,空气潮湿,只有冰冷的钢铁与岩石。
“荧和派蒙,对吧?”一位看起来有些年纪、名叫菲尔汀的警卫核对着手中的名单,用一种公事公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新犯人嘛,记住,到了该做什么的时间就做什么,别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别人惹麻烦。”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排排整齐划一、如同蜂巢般的床位,“你们的床位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那所谓的床位,不过是在墙壁上挖出的一个凹槽,铺着一层薄薄的、散着潮气的床垫。空间狭小得甚至无法让人完全伸直身体。
“呼…这段时间我们就要睡这里了吗…”派蒙飘在半空中,看着那简陋得令人指的床铺,小脸上写满了绝望,“真不可思议啊,宅在刺玫会的据点里,悠闲地看侦探小说的日子,就这么忽然间离我们远去了!感觉就像是上个世纪生的事情一样。”
她围着荧飞了一圈,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说起来,刚刚好像生了好多值得我们好好探讨一下的事情…”
荧点了点头,她坐到那坚硬的床铺上,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她也在回味着刚才与莱欧斯利的每一次交谈。
“虽然公爵没有明说,但听他最后那些话的意思,似乎只是因为我们认识那维莱特,所以才这么破格地欢迎和招待我们…”派蒙掰着自己的小手指,努力分析着,“我们的身份上确实是犯人,我也确实是吃了芙宁娜大人的蛋糕…但实际上,我们应该算是那维莱特派来的外援吧?”
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嗯…难道他真的知道我们来这里是有任务的?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
荧沉默了片刻,她回想着莱欧斯利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冰蓝色眼眸,缓缓开口:“或许他知道的内情…比他自己所说的要多。”
“我也这么觉得!”派蒙立刻表示赞同,她飞到荧的面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所以才刻意用这种形式来传达一个信息…”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莱欧斯利那种慵懒而又充满压迫感的语气:“‘喂,我已经盯上你们了,不要搞什么小动作’,之类的意思?”
荧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派蒙的模仿虽然滑稽,但却精准地抓住了莱欧斯利那番话的核心。那位公爵,是在用最优雅的方式,向她们展示肌肉,划定界限。
“但这也没办法。”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来都来了。”
“唔,是啊,”派蒙泄了气,像个戳破了的气球,“我们总不能就这样直接空手回去,跟那维莱特说,‘公爵大人看起来很可怕,我们不干了’吧?那也太丢脸了。”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而且,而且,公爵不是说了吗,对于那维莱特先生,他愿意付出‘额外的尊重和让步’!对吧?”
“所以说,我们至少还是要尝试一下。调查‘公子’的去向…唉,就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着手。这里到处都是警卫和监控,我们总不能挨个房间去搜查吧?”
“刚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荧忽然说道,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指的难道是…”派蒙立刻反应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