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已经找到,但最关键的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有价值的东西我们都看过一遍了,事情和我们的推测很相似,但…”派蒙苦恼地挠了挠头。
荧接过了她的话:“「瓦谢」究竟是谁…”
“是啊,瓦谢到底是谁,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告诉我们他的真实身份。”派蒙泄气地说道,“怪不得就连那维莱特都查不到,他肯定把和瓦谢身份有关的东西全都销毁了…这样的话,就算带着这些线索回歌剧院,也没办法指认出幕后真凶。”
“太狡猾了。”荧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我们再找一次。”
“好,我也没打算认输!”派蒙重新鼓起了斗志,“我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找那边的,我找这边的,每一件物品都仔细看,我就不信了。”派蒙像个小小的指挥官,开始分配任务。
然而,一段时间之后…
“唉,还是没东西,”派蒙有气无力地瘫在一张椅子上,“找不到证据的话,有一点零食也好啊…”
左钰看着两人焦急的模样,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缓步走到那个存放着受害者遗物的仓库门口,目光在那些箱子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温和地开口:“有时候,解开谜题的钥匙,并不在凶手精心布置的犯罪现场,也不在他那些冰冷的实验记录里。一个人的身份,他最深的秘密,往往藏在他最珍视、最不设防的地方。”
他的话语如同点拨,让荧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她立刻想到了那个名字——薇涅尔。
她快步冲回了那个堆满了实验记录的研究室,目光飞快地在那些散乱的羊皮纸和笔记中搜索着。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那些充满了罪恶的实验数据,而是任何可能与“薇涅尔”这个名字相关的、私人的物品。
“派蒙,我找到了。”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本被压在厚厚卷宗之下的、装帧精美的笔记本,映入了她的眼帘。
“哇,真的吗?我来看看!”派蒙立刻飞了过来。
荧小心翼翼地打开笔记本,那清秀的字迹和温馨的插画,与周围这冰冷残酷的环境格格不入。
“「薇涅尔」,这不就是瓦谢恋人的名字嘛!”派蒙看着封皮上的烫金签名,激动地说道,“那你手里的就是她的笔记本吧,我看看…”
她凑过去翻了翻,脸上的表情却从激动变成了失望:“唔,好像只是普通的恋爱日记?看上去甜甜的,记录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唉,看到这些,我觉得她更可怜了…”
荧没有说话,她一页一page地仔细翻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忽然,她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
“你看这一页。”
“嗯?”派蒙好奇地凑了过去,“她在给小孩起名字?”
那是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各种各样的名字,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页,但大部分又都被划掉了,旁边还画着一些苦恼的涂鸦,显然是对这些名字都不满意。
“这么多名字啊,写满了一整页,还都被划掉了,看来她真的为了孩子的名字伤透了脑筋。”派蒙感慨道。
荧的目光,却落在了页面的最下方,那一行没有被划掉的、被圈起来的文字上。
那是一句充满了爱意与期盼的话语。
“亲爱的瓦谢,你觉得,我们的孩子,叫玛塞勒好不好呢?”
“玛塞勒?!”派蒙的小脑袋瓜里瞬间充满了问号,她绕着那本日记飞了一圈,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对啊,玛塞勒伯伯年纪那么大,他是瓦谢和薇涅尔的儿子的话,少女失踪案有那么长历史吗?这时间完全对不上啊!”
荧轻轻合上了那本承载着扭曲爱恋与无尽罪恶的日记,那双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迷雾都已散去,只剩下如同利剑般清澈的坚定。“答案已经有了。”她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将那本日记小心地收好,转身看向那幽深的水下通道,“我们走,派蒙。”
“喂、喂——!我还没搞清楚呢!等等我!”派蒙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道同伴已经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连忙追了上去。
找到了关键证据,以最快的度前往「欧庇克莱歌剧院」…
与此同时,审判庭上,气氛已然凝固到了冰点。玛塞勒那番关于“动机”与“时机”的质问,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娜维娅的心头,也压在了所有旁观者的心上。她精心构建的指控,在对方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逻辑与慈祥长辈的痛心姿态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摇摇欲坠。
“这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早就不是了…”娜维娅猛地抬起头,泪水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那双蔚蓝色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不屈的、如同野火般的火焰。“我和整件事里的千万受害者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有能力站在这里寻求真相,而他们没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般回荡在整个歌剧院中,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与议论。
“那些因为「乐斯」而家破人亡的人,那些因为「少女连环失踪案」而痛失至亲至爱的人,那些因为坚守正义感而受到清算、甚至付出生命的人…”
她的目光如同一柄锋利的冰锥,穿透了重重伪装,越过指控席,直直地刺向了那个依旧在扮演着慈祥长辈的男人,那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悲愤与决然。
“你想到了什么呢,玛塞勒?”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与泪的沉重分量。
“是「瓦谢」吗?”
“……!”
那一瞬间,玛塞勒脸上所有和蔼可亲的表情都凝固了。他那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极致的、几乎无法掩饰的惊骇与慌乱。那情绪一闪即逝,快到几乎无人察觉,却被娜维娅那双早已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
“哼,你果然知道这个名字啊。”娜维娅的心在滴血,却也感到一种撕开伪装、触及真相的、病态的快意。
“只是因为你突然说出一个不认识的人名,稍微有点吃惊而已。”玛塞勒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强笑着解释道,试图用一贯的、属于长者的从容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失态,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等你这句话呢。”娜维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决绝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所有的推论,所有的指控,都建立在一片脆弱的浮冰之上。她已经将自己逼入了绝境,只能等待,等待她的搭档,为她带来那把能够彻底斩断所有谎言、击碎所有伪装的、名为“证据”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