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人似乎很喜欢水神…”荧得出了结论。
“但又似乎缺少了些敬畏…”左钰接着她的话,轻声补充道,目光深邃。
“好吧,我们已经弄明白了,谢谢你们。至少现在知道可以去歌剧院找水神了呢。”派蒙挥了挥小手,结束了这次愉快的谈话,“至于预约见面的事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反正这段时间可以先去城里观光…”
正当三人准备离开时,左钰的目光却被不远处水边一个孤单的身影所吸引。那是一位少女,她穿着精致而又略显奇特的服饰,静静地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与周围热闹的港口格格不入。
派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现了那个少女:“…欸,你在往那边看什么?”
“那边有个少女…”荧也注意到了,“独自站了很久了…”
“她是遇上什么事了么,该不会是想要跳海什么的…”派蒙的想象力立刻丰富了起来,“呃…我们还是去稍微关心一下她比较好吧?”
三人怀着一丝担忧,缓缓地走向了那位临水而立的少女。
“……那个,不好意思,你、你还好吧?”派蒙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那份宁静。
少女闻声,缓缓地转过身来。她有着一双猫儿般慵懒而又清澈的眼眸,面容精致,神情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漠。
“……嗯?”她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仿佛刚刚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
“谢谢,我很好。”她的声音很轻,如同微风拂过水面。
“那、那就好,看你好像…唔,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派蒙松了口气。
“很多事情…只能留存在心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少女的目光再次投向水面,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伤感,“我只是在怀念我和哥哥小时候一起玩的地方,就在那个小土坡上,你看。”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前方那片一望无际的水域。
“呃…可、可是你指的地方是大海呀,”派蒙被她的话弄糊涂了,“唔,等等,难道说你和你的哥哥小时候是生活在海里的?”
“人鱼一族?”荧也好奇地猜测,“枫丹特有的奇妙种族?”
少女摇了摇头,纠正道:“尽管人们总是将枫丹周围的那些水称之为海…但事实上只是盛满淡水的内陆湖而已。”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尽管那个小土坡在我的记忆中如此清晰,但如今却那样自然地躺在海底。”
“他在那里蹦蹦跳跳,扬起了很多沙土,空气里都是阳光和海风的味道。”
“大海正在一点一点吞噬掉我们的回忆……”
“……然后就是我们自己。”
最后这句话,她说得极轻,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海风里,却让在场的几人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我、我不是很理解……”派蒙彻底迷茫了。
左钰的眼神却微微一凝。他知道,少女口中的“大海”,并非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是枫丹那无法摆脱的“原罪”所引的、预言中的末日。海平面正在缓慢上升,一点点地吞噬着枫丹的土地,最终,会将所有枫丹人都溶解于水中。这看似梦呓般的低语,却是这个国度最残酷的现实。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如同魔术师登场般的声音,愉快地打断了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没见过的面孔啊,是琳妮特的新朋友吗?”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头戴高礼帽、笑容灿烂的少年,正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他们走来。他与水边的少女琳妮特有着相似的眉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一个如同寂静的夜,一个则像是绚烂的白昼。
“欸,你是…”派蒙好奇地打量着他。
左钰的目光则在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了然。林尼,琳妮特,壁炉之家,愚人众……看来,那位“仆人”,已经为他们的到来,准备好了第一幕的“魔术表演”。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这一切。他很想看看,这位年轻的魔术师,究竟会为他们带来怎样精彩的演出。
“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她常常在这里怀念我们小时候的日子,不必担心她。”少年热情地说道,仿佛他们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哦,自我介绍下,我是林尼,她是我的妹妹琳妮特。看样子你们是外面来的旅人吗?”
“你好,我是派蒙,这位是旅行者,我们都是刚刚来到枫丹。”派蒙立刻回应道,随即又有些苦恼地补充,“刚才我们在和你妹妹聊天,呃…尽管聊得好像不是很明白…”
“是这样啊,难得琳妮特愿意跟你们讲这么多话,她平时还挺寡言少语的,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讲话。”林尼的笑容充满了感染力。
“唔~!这样啊,我和旅行者的组合也跟你们一样呢,好像总是我在说话。”派蒙立刻找到了共同点,开心地晃了晃。
“有你在,我没必要说那么多话而已。”荧瞥了一眼身边那个飘来飘去的小家伙,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一直都是因为你把我的台词全抢了。”
“欸,居然是这样吗!”派蒙有些心虚地晃了晃,随即又理直气壮地叉起腰。
“我也觉得哥哥有的时候很多嘴。”一直沉默的琳妮特忽然轻声附和了一句,让林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啊,哈哈哈…我们两个还真是一样啊,派蒙。”林尼立刻用他那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化解了尴尬。
“啊哈…”派蒙开心地应了一声,感觉找到了知音。她转过头,再次看向那片无垠的水面,脸上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所以刚刚琳妮特所说的,‘大海正在吞噬我们的回忆,然后是我们自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个啊,是枫丹流传已久的‘预言’哦。”林尼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似乎在斟酌用词,“唔,好像也不能完全说是预言,因为给人的印象里,预言往往都是很玄乎的吧,但在枫丹却是正在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