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了,休息得怎么样?”艾尔海森问道。
派蒙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我睡得不太好…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就紧张,快天亮了才睡着…你呢,艾尔海森?”
“前夜的休息也可以视为计划的一部分,精力也是可利用的重要资源,我当然好好休息过了。”艾尔-海森的回答一如既往地务实。
“你、你只是想炫耀自己很冷静吧!”派蒙气鼓鼓地反驳。
“在正式执行计划之前缓解紧张气氛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你只是在惹人生气,哪里有缓解紧张气氛啦!”
艾尔海森不再与她争辩,看向荧和左钰:“好了,关于我们一会儿要做的事,还需要我重复一遍么?”
荧思索片刻,认真地说道:“我想再确认一遍。”
“好。”艾尔海森点头道,“我们的目标是大贤者阿扎尔的办公室,教令院内部的人都知道,他的办公室内有历代大贤者才有资格使用的操作台。许多机密指令和操作都是通过那个操作台来完成的,想必其中也会有释放小吉祥草王相关的命令。”
派蒙还是有些不解:“说起来,我一直想问,贤者他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将神明囚禁的呀?”
艾尔海森解释道:“光靠那些学者的水平自然不行。净善宫中其实原本就有大慈树王为了独自冥想而隔绝一切外物的装置…”
左钰在一旁补充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那是神明为求静思而造的圣所,如今却被凡人扭曲为囚禁神明的牢笼。贤者们用神明自己的技术,将她困在了里面,真是莫大的讽刺。”
派蒙恍然大悟:“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接近大贤者的办公室呢?
“今天可是「识藏日」啊,说是教令院最重要的日子也不为过。”艾尔海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计划通的从容,“为了将教令院近期的研究成果和法令等内容以罐装知识的形式录入虚空,贤者们和教令院的核心成员都在忙着进行准备工作。各大学派的学者在其中忙忙碌碌,教令院内外人员格外繁杂,正是混进去的好时机。等大贤者离开办公室,亲自去监督罐装知识的录入之时,到操作台释放草神的时机就会出现。”
荧听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说呢…果然感觉还是有些简单粗暴啊。”
“是啊,毕竟是「明面上的计划」。”艾尔海森意有所指地说,“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时间教令院应该已经开始「识藏日」的准备了…”
“来拯救神明的大家应该也都已经各就各位了吧,就由我们来打头阵吧!”派蒙重新振作起来。
“出吧。”
派蒙看着那宏伟的正门,有些心虚地问:“呃,那我们…就这么直接从正门走进去吗?”
“不然呢?难道还鬼鬼祟祟不成?”
“唔…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吧,反正要是出了情况,就交给艾尔海森应付了。”
三人跟着艾尔海森,一同向教令院正门走去,才刚踏上台阶,一个声音便叫住了他们。
“……书、书记官?”一个年轻的学者快步走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请等一下,是艾尔海森书记官吗?”
“欸!”派蒙吓得躲到了荧的身后。
荧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冷静。
艾尔海森头也不回,语气淡漠:“是我,有什么事,我赶时间。”
“啊…不不、只是忽然在这里遇到你有些惊讶,因为我听说前一阵子贤者们在找你,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那名叫维拉夫的学者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了荧和左钰身上,“那个,还有…请不要带无关人士进入教令院。”
荧的心不由得一紧,心想还是被注意到了。
艾尔海森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转身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学者的傲慢:“无关人士?你是如何得到这样的结论的,毫无根据的推理,真让你所在的知论派蒙羞。”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维拉夫顿时涨红了脸,“我可是知论派最顶尖的学生,上次院内逻辑学的答辩也拿了学派的前三名,别看不起人了!”
“倒也不是看不起,只是身为知论派的前辈,我认为你应该具备一定的思考能力。”艾尔海森的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研究样本,“你看,根据你所了解的情报…我回来的目的,还有他们在这里的理由,都应该是一目了然的啊?”
“是、是吗…你等一下,让我想想,先别告诉我答案!”维拉夫立刻陷入了沉思,嘴里念念有词,“贤者们在找你…金的荧…无关人士…”
左钰看着他苦思冥想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他上前一步,双眸中仿佛有无尽的星河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智慧气息悄然散开来。他声音平静地开口,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位真正的知论派学者,看到的应是现象背后的逻辑链条。贤者们的搜寻,旅行者的出现,书记官的回归…将这些点连接起来,答案就在你眼前,不是吗?”
维拉夫被他这番话点拨,仿佛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手:“难道说…贤者们想找的并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位荧?而你离开教令院这么久也是因为…”
艾尔海森恰到好处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好了好了,不愧是知论派的尖子生,我想你猜的没错。”
“果然嘛!我就说嘛,刚才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见谅见谅,多谢前辈的激励。”维拉夫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得意神情。
“没什么,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辛苦您对教令院做出的贡献了,书记官。”
待维拉夫走远,派蒙才从荧身后探出头来,满脸困惑:“刚才那是什么跟什么呀…那个学者猜出什么来了?”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派蒙更惊讶了。
“是啊,不管他刚才想到了什么理由,反正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左钰淡然一笑,为两人解惑:“这就是所谓学者的自尊。当你在学术上质疑他,为了维持‘智慧’的表象,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构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哪怕那个解释漏洞百出。如今的教令院,这样的学者多得是。他们渴求知识,却畏惧真相,殊不知,那副自作聪明的样子,看起来有多愚蠢。”
“唔,看来对付聪明人也有专门的一套技巧呢,我们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编造理由…”派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别耽误时间了,错过时机会很麻烦,先进去吧。”艾尔海森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