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基,你个笨蛋!”阿基里塔斯抬手狠狠擦着脸上的污泥,露出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还对着卡玛什眨了眨白瞪白瞪的眼珠,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拉裤子里了,怎么这么臭!”说着低头打量着卡玛什那湿漉漉的裤子。
“别管裤子了!”卡玛什顿时喜极而泣,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又急不可耐地催促道:“阿基?快快放我下来,快点!这里太他妈吓人了。。。。”话音未落又开始呜咽哭泣起来。
阿基里塔斯叹息一声,急忙绕到木架后,笨拙地解着绑在卡玛什身上的绳索,嘴里还不停碎碎念道:“你刚才居然把我当成高地人了?不过也不怪你,他们刚把我抓来的时候,本来也想把我绑在木架上烤,结果正好有两个“碎骨者”为了抢烤肉打起来,我就跟着他们看热闹。后来他们突然叫喊着四处找人,我还帮着他们找了半天,最后才现他们要找的是我!难道真像之前那个亡灵说的,我长得像个野人?”
“别废话了祖宗!快点把我放下来!”卡玛什急得直跺脚,可阿基里塔斯解绳索的动作依旧慢吞吞的,并抠着个绳索疙瘩道,“唉,这个结的真好,要是我的辫子也这样编肯定好看!”
而旁边木架上绑着的伯尼萨商贩俘虏看到有人在解绳索,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情急之下突然扯着嗓子威胁道:“嘿,那个野人!先解开我!不然我就大声尖叫,让营地里所有高地人都知道你们要逃跑!”
阿基里塔斯顿时恼怒地猛然回头,一拳狠狠打在那个商贩俘虏的肚子上,拳头带着十足的力气,打得对方“嗷”地出声痛呼,身体蜷缩成一团。“妈的,敢吓唬老子!”阿基里塔斯恶狠狠地骂道,在这个俘虏面前举起那硕大的拳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尹更斯战神阿基!信不信我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拎起来,扔进火堆里!”
看着阿基里塔斯还在跟商贩斗嘴,卡玛什心急如焚,忍不住朝着他吼道:“祖宗!别跟他废话了,快点解绳索!再磨蹭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可他的话音刚落,边上的商贩俘虏就像是豁出去了般,开始玩命地尖叫:“有人要跑了!快来人啊!他们要逃跑了!快抓他们!”
凄厉的叫喊声像尖刀般刺破夜空,瞬间吸引了周围高地人的注意。原本分散在营地各处的高地人纷纷举着长矛、弯刀围拢过来,脚步声“咚咚”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阿基里塔斯顿时手忙脚乱地加快解绳索的度,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停抖,只好扛起绑着卡玛什的木架,可刚想迈开腿向漆黑的森林逃跑,却突然僵在原地,只见十几个高地人手握寒光闪闪的长矛,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长矛的尖端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牢牢对准了他们的胸膛。
阿基里塔斯也慌了神,却又急中生智对着对面的高地人胡乱比划起来,嘴里还不停嚷嚷:“呜咧哇啦,呜咧哇啦,呜咧呜咧哇啦!”试图再次装成个高地人而蒙混过关。
可对面的高地人看着他扛着木架的模样,又仔细打量着他那鸡冠头,不禁都哈哈哈大笑出声,而一个身材魁梧、脸上画着骷髅油彩的头目走了出来,指着阿基里塔斯怒骂道:“呜咧哇啦尼玛个比!少在这里装疯卖傻!”说罢回头大声道,“把他们两个先烤了!”
阿基里塔斯见伪装败露,而对面锋利的刀枪逼到胸前,他慌忙将卡玛什的木架用力插在地上,又讨好地向对面的高地人用力点点头,做出顺从的模样,开始举着双手,对着高地人“呜呜呜”地大叫转圈,装作自己是乖乖听话的俘虏。
炙热的火堆热浪随风滚滚袭来,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卡玛什紧紧贴着木架躲避那炙人的火焰,眼神绝望地望着跳动的火光,心如死灰,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你明明已经复神了,能说高地语的。。。只要你随便编个理由,说弗崔想见我,咱们就能趁机离开这里。。。你他妈偏偏在这里呜咧哇啦装什么野人。。。。。。”话音未落又被烟火烤的剧烈咳嗽。
看着卡玛什那张满是绝望、泪水顺着脸颊刷刷滚落的脸,同样被捆绑到旁边木架上的阿基里塔斯既面露愧疚,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架上的树皮,却又恼怒反问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说罢又眼珠一亮道,“实在不行,我现在吐泡沫灭了这堆火?”
“都什么时候了!你他妈能不能先试试吐泡泡!”卡玛什被这番不着边际的话气得破口大骂,眼泪混着怒火不停滴落,“再磨蹭下去,咱们都得变成高地人的下酒菜,到时候你连装疯卖傻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轻响——阿基里塔斯竟突然从绑着他的木架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个鲜活的人只是场幻影,从未出现过。
扭脸躲避烟火的卡玛什先是一愣,瞳孔微微收缩,随即急得大喊:“阿基!阿基!你去哪了?把我也带上,快点!别丢下我一个人!”他边喊边拼命挣扎着身上的绳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瞬间噤声。紧接着,“咣”的一记猛拳狠狠砸在他肚子上,力道之大,让他差点再次呕出酸水。卡玛什强忍剧痛,吸了吸鼻子里流淌的鼻血,带着哭腔央求道:“别打闹了,阿基!现在得赶快离开这里,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对面的“阿基里塔斯”却往后退了两步,粗糙的手掌按在腰间的弯刀上,随即上前,再次一拳狠狠打在卡玛什的肚子上,让这个诗人俘虏顿时眼珠翻白、倒吸口热气险些晕厥。
“你以为懂两句高地语就能骗得了我?”粗哑的嗓音里满是鄙夷,像砂纸磨过木头,“黄头、蓝眼珠,你这个白皮狗!也配冒充我们高地人?!”随着骂声落地,对面的这个‘阿基里塔斯’又一口带着腥气的唾沫啐在卡玛什脸上。
直到这时,卡玛什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并借着篝火的光看清对方的脸——那是个真正的高地人,满脸横肉,额头上还刻着暗红色的刺纹,眼神凶狠如饿狼。而似乎感觉彻底陷入绝境的这个诗人呆愣片刻,,随即哈哈哈仰天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又带着几分挑衅般咬牙切齿道:“反正我朋友已经用缩骨术跑了,你们现在追也未必追得上他——虽然他根本不认得这里的路,说不定跑两步就会掉进你们设的陷阱里,但在对面的森林里们未必找得到他!”
高地人猛地扭脸,看到旁边原本绑着阿基里塔斯的木架空空如也,顿时慌了神,急忙扯着嗓子大喊:“俘虏跑了!快追!”不远处,几十个举着火把的高地人立刻蜂拥而来,火把的光将夜空照得通红,像一条燃烧的河流,随后又四散开来,向营地周围的黑森林追去,脚步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嘈杂,打破了夜的寂静。
此时风向突变,将那烤人的热浪卷向一边,稍微可以喘气的扁起嘴开始抽泣,眼泪决堤般哗哗流着哽咽道,“我真的不如我父亲诺兹拉德,他被烧死在刑架上,起码还有人收拾,我却要被这些野人吃掉,这就是命运的不公吗?我死不休矣!”
“白皮卡!”突然,旁边传来道熟悉的声音:“嘿,他们都走了吗?”
卡玛什扭脸扫了眼周围,只有跳动的篝火和散落的木架,以为是不远处的伯尼萨商贩俘虏,便抽泣这随口应付道:“都走了!不过待会儿他们回来,我估计咱们都得被烤熟,到时候他们可别来抢我的肉,我身上真没多少油水!”
“你确定他们都走干了吗?没藏在树后面?”旁边捏着嗓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怕惊动了什么。
卡玛什这才慢慢扭过脸,赫然看到旁边空空如也的木架上,正漂浮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白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正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都在颤:“阿基。。。你。。。你被烤到只剩下眼珠了?”
“什么只剩眼珠!”阿基里塔斯的身形慢慢从空气中显现出来,身上的牛皮大氅还沾着几根枯草和泥土,而他伸展着柔韧的躯体,像条灵活的海蛇般,轻松从木架的绳索中钻脱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惊喜和疑惑,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只有深海里的章鱼能变色隐身,没想到我也可以!”
卡玛什眼泪还挂在脸上,却露出了喜极而泣的笑容,眼眶通红急切道:“阿基你真棒!快快快,赶紧解开我,咱们趁他们还没回来,快点儿!”
阿基里塔斯快步走到卡玛什身边,开始解着他身上的绳索,可解到一半,手指突然顿住,眼神里满是疑惑,“你刚才跟那个高地人说什么?说我不认路?还说现在追也未必追得上——你这是在暗示他们马上去抓我?白皮卡,你是不是故意的?”
“祖宗!都什么时候了!”卡玛什哭丧着脸,脚踝上未消退的勒痕因动作牵扯而疼,“他们追不到你,肯定会回来,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快跑吧!再晚就真的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阿基里塔斯恨恨地扯断绳索,眼神死死盯着卡玛什,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这笔账我会记住的!等以后老子再跟你算账!”
被松绑的刹那,卡玛什嗖地窜向营地外漆黑的森林,而阿基里塔斯抬脚狠狠踹倒绑着卡玛什的木架,又快步走到之前尖叫报警的伯尼萨商贩俘虏身边,双手抓住木架的两端,硬生生将沉重的木架连同俘虏一起端了起来,然后狠狠插在火堆旁的泥土里骂道,“让你出卖我们!看看你还敢不敢乱喊乱叫!”
木架上的商贩俘虏被火焰的热浪烤得不停扭动,粗布衣衫已经被火星燎出小洞,他边挣扎边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的!等弗野人们回来,肯定会把你们碎尸万段!”说着用脚使劲勾了勾卡玛什掉在地上的《时间之书》,眼中闪过丝狠厉,一脚将书踢进火堆嘶吼道:“去尼玛的私人财物!”
“好好尖叫吧,叛徒!”阿基里塔斯双手拽了拽牛皮大氅的前襟,大步流星地向漆黑的树林走去。可刚走两步,就和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卡玛什撞了个满怀——而这个诗人头凌乱,脸上还沾着泥土,胸口剧烈起伏,神色慌张地抓住阿基里塔斯的胳膊道:“我的《时间之书》!我的《时间之书》掉在刚才的木架旁边了!”
阿基里塔斯回头望了望火堆——《时间之书》的封皮已经被火焰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书页,原本平整的书页渐渐卷曲、黑,银蓝色的符文在火中一点点黯淡,像即将熄灭的星星,最后彻底失去光泽,被火焰吞噬。他面带歉意地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好像。。。被你老乡踢到火里了。”说着将卡玛什夹起,不顾对方的挣扎,转身向树林深处狂奔,“现在保命要紧!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