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作嗤之以鼻,“都说几遍了,抓你是因为你犯了城中忌讳。”
什么忌讳?
吃白食?不过五百两银子啊,还是你点的菜!
私斗?那也是你们故意撺唆,挑拨的!
但这点小事……犯得着你大动肝火,以命相拼?
“荒谬!
贫僧若是硬要走,你们拦不住!”
明心禅师顾不了风范,心火烧得脑壳疼,一双眼如刀,用力瞪住他。
“那可太好了!
你若硬要逃出城去,我这烽燧令一,城外虎豹营杀你,如宰鸡屠狗!”
潘小作笑脸又冷了,
“而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平川城我都敢带兵围了!你说我敢不敢调兵,直接追杀你到大邑北蝉寺?”
北蝉寺既然入平川城,多少对平川城的情形会打听。
潘小作吃花酒被打,一怒带兵围了平川城,又杀了外府管事,是近来官场上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早就传出了平川城,明心禅师多少知道些。
明心禅师还知道他并未被城主多加责罚,虽被抹了统领职,反而调入外府,去顶了总管缺。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人一定是城主重要心腹。
所以,之前一听外府卫来人,说是潘总管请吃饭,他自问北蝉寺与潘小作平日里素无恩怨,略微犹豫一下,便来了。
原本以为能与潘小作搭上关系,进而能够顺利觐见城主。
没想着,莫名其妙被他一通作弄,平白无故惹了一身腥。
“明心禅师,何苦来哉……也莫要担心,不过小小私斗而已。”
潘小作看他犹豫,放缓语气,劝道,
“在四门府衙过过堂,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无,犯不上为这事送命。
你说是不是?”潘小作故作轻松。
“小事……?”明心禅师可不这么认为。
小事,那便连过堂也不必了,你直接私下说条件便是,躲隔壁是什么意思?
而且,若只是过过堂,被责问两句,我岂会在乎?
我担心的是,这一切妖女城主授意而为。
但他转念一想,城主府真要存心杀他们这帮人,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潘小作这一二个人,弄这般阵仗。
极有可能是存心要折辱他,或者折辱北蝉寺,甚至敲打大邑。
明心禅师其实最担心,在自己手里,将北蝉寺的威名坠了。
这样一来,北蝉寺想收那新来平川的十万信众,难上加难了。
他原先是打算先跑出去,再托中人,与平川城谈条件说和。但眼下,这潘小作手握烽燧令,他便不敢冒这个险逃了。
要说虎豹营真来追杀自己,他倒有七八份不信,但是他也不敢赌,毕竟潘小作脑子不太好。
黑蛇重骑纪律严明,虎豹营更是出了名的疯子窝。万一,他们真得了军令,这不杀了他,必然不会收兵。
黑蛇重骑屠城的凶名在大邑也是赫赫,若因为追杀自己,攻入大邑,随便屠了哪一城。。。。。。。,明心禅师握着禅杖的手心,冷汗直冒。
大邑皇得知此事,起因是自己惹了潘小作,又因为不敢在四门府衙过堂,而引起的无妄之灾,自己这个北蝉寺座位置,定然是坐不下去的。
既然对方没打算下杀手,还不如博个高僧名声。
试着以佛心化杀意,镇定留在城中,静观其变。
何况潘小作当众所言不虚,到现在,只是小小私斗,不至于真的杀了自己这帮人。
北蝉寺后续还有僧人快进平川城了,必然要派人与城主府交涉一番,到那时,再看看这个妖女城主借题挥,到底打得什么鬼算盘。
经历了这一番折腾,已经约莫上百人将此处围了,有四门府衙,也有巡城司,就是没有一个外府卫。
因此,外人怎么看,都觉着与城主府无关,遇到潘小作纯属巧合。
“阿弥陀佛!”
明心禅师看看四周,不得不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高颂了一声佛号,终于勉强对着潘小作点了点头,
“贫僧跟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