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现是来人是吴成后,刘三才缓缓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脸上都闪过了一抹痛苦。
“至于老鲁……他战死了。”
“嗯?”
吴成一听人都怔住了,然后跟着刘三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最后他有什么遗言交代吗?”
不知过了多久,吴成才语气艰涩地开了口道。
“他让我们照顾好他的妻子与尚未出生的孩子。”刘三语气低沉道。
“没有别的了吗?”吴成又问。
“没了。”刘三摇头。
“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吴成点点头,旋即起身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帐篷。
他想起了出征前彼此在酒肆喝酒。
当时老鲁便希望和他做个约定。
这次出征无论谁战死了,活下来的人都必须好好照顾对方的家人。
结果像是预言般一语成谶。
尽管吴成心里清楚,战场刀剑无眼,他们这样的人迟早有天都可能战死,心里都有了这方面的准备。
但等这一天真的生的时候。
他现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冷静,甚至是难以去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
“老子和你说,这回老子起码杀了十五六个戎人,论到这次的功绩,回头老子肯定可以当个队正了。”
返回自家营地的路上,耳边能听到有人在吹嘘炫耀。
“嘿嘿,队长我就不指望当了,能分给我两个戎人婆娘我就满意了。”
“放心啦,肯定有的,等等,你小子不会是奔着这个才跑来投军的吧?”
“这个,哥,你看我长得又丑,家里也穷得要死,也就只有一把死力气,像我这样的人别说找媒人娶妻了,恐怕给人当下人都嫌弃。
要不是将军收留,我这条烂命能不能活过今岁都是个问题,哪像现在还能想着戎人婆娘。”
“哈哈哈哈,小兄弟真是个实在人。”
“喂,难道你们都不难过么?这次我们可是折损了近乎一半的弟兄。”
不知是谁忽然打岔,一时间让其他人都闭口不言。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了?”
“说什么?说我兄弟死得很惨,肠子都从划开的肚子里流出来了?还是说我的什长脑袋都让戎人给割掉了?”
“我们一个队的兄弟全部死完了,唯独我侥幸活了下来,我该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一定要哭才能证明自己伤心难过吗?”
“……”
原来每个人表达难过伤心的方式都不一样。
哭泣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但还有人会插科打诨企图转移注意力来逃避现实,逃避痛苦。
吴成则会把难过藏在心里,独自默默承受消化。
只是他没有伤心太久。
因为戎人大军来了,而他都重新拿好武器登上了城墙守卫。
看着远处仿佛无穷无尽黑压压一片的戎人骑兵。
有这么一刻。
吴成封尘的杀戮之心都再次火热滚烫起来。
杀!
老鲁是戎人杀死的,唯有杀死戎人方解心中的痛与恨!
可惜——
他没有得偿所愿。
戎人在围堵了栖霞镇整整三天后便直接转头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果然如同将军所料,戎人大军真的不战自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