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空洞了许多,好似不愿意面对这些一般。
“燕楚的百年基业,经此一难,真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啊……”
定远侯的眼中满是愧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为父居然选择了自保,实在是……愧为人臣啊!”
温琮:“???”
不是,这怎么和他引导的不一样?
他父亲这思维怎么跳来跳去的?
温琮决定不再转弯了,直接开口。
“父亲,皇帝想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推,您这样做没有问题的。”
“臣子确实应该恪尽忠诚之道,但是也要君贤臣方忠,若是个昏君,盲目的忠诚岂不是在助纣为虐?”
定远侯的眸子一闪,竟是无言以对。
“你的意思是……”
温琮眸色淡淡,“良禽择佳木而息,父亲应当懂得这个道理。”
定远侯眸子微微睁大,看着温琮那无比认真的眸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这是……”
“你这是在劝为父谋反不成?”
温琮挑眉,眼中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何为谋反?如今天下纷乱,势力割据,皇帝无法承担起社稷重任,势必是要能者居之。”
“父亲,您想想如今各方割据的势力会有多少?就我们目前知道的,皇帝,凌王,南夏,还有我们……”
温琮的眼中满是严峻之色,“可我们不知道的呢?像这样的势力,肯定不只陛下和凌王,暗处说不定还有多少呢!”
“我们想要偏安一隅,最后恐怕只能是被人蚕食殆尽了……”
树欲静而风不住,灾难时期何尝不是对人的一种保护呢?因为人们面对的只是天灾而已,无需面对复杂的人心。
定远侯默默听着温琮的话,不一言。
他心中明白,温琮说的都是对的……
自古乱世出英雄,而如今的乱世是天灾所致,简直比从前的战争要严峻许多。
温琮见此,趁热打铁。
“如今看来的,凌王比皇帝那边,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都有绝对的优势。即便我们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皇帝,也根本无法和凌王如今的实力抗衡。”
“其他的就多不说,单单从人数来看,昨晚我们依稀看到的几个人就已经是皇帝基地中的数倍不止了!”
温琮迫不及待开口:“父亲,若您是良禽,会选择哪块佳木呢?”
定远侯听懂了温琮的暗示,可眼中却很是犹豫。
良久,他喃喃开口:“温家自古都是忠臣,难道从我这里要走上叛乱的道路吗……那可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受万世唾骂的……”
定远侯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垂下眸子,“若是如此,百年之后为父如何去地下面对列祖列宗呢?”
温琮觉得自己的父亲甚是迂腐,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哪里还能考虑到身后事呢?
“父亲……”
温琮还想再劝,却被定远侯伸出手制止。
“好了,你不要说了。”
定远侯的眼中满是坚定,“这样谋逆的事情,为父是断然不会做的。”
直到第二日,定远侯看到凌王基地的配置之后,彻底改变了这一坚定的想法。
温琮没有继续再劝。
徐徐图之,不能着急。
许是担心自己的夫人和女儿,定远侯一夜都没有睡好。
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起床了。
山上的空气很好,定远侯一出门,便感觉神清气爽。
他享受着这难得的自由惬意的空气,脸上是难得的放松……
此刻时间还早,大部人都还没起床,基地中只有几个寥寥无几的下人偶尔路过。
迎面,一个妇人模样的人看到他,小跑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