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支打着使节旗帜、抬着大量箱笼(装着所谓“嫁妆”)的塔拉夫使团,再次出现在了汉军大营之外。
冯章、王强、景阳等人闻报,都觉诧异。
双方剑拔弩张,此时派使团来为何?
当塔拉夫使者毕恭毕敬地呈上伊拉古那封用词极其谦卑、甚至有些肉麻的国书时,冯章等人看完,表情都变得极其古怪。
王强和景阳面面相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招他们为上门女婿?还附送大片草场?这伊拉古是吓疯了还是老糊涂了?帐内其他汉军将领先是一愣,随即爆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伊拉古老儿是想女婿想疯了吗?”
“王将军,景将军,恭喜恭喜啊!就要当塔拉夫驸马了!”
“这份‘厚礼’,可真是不轻啊!”
王强和景阳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景阳,年轻面嫩,又羞又气,猛地一拍案几:
“胡说八道!荒谬至极!我乃大汉将领,岂能入赘蛮邦!使者,回去告诉伊拉古,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想要和谈,就拿出诚意来,自缚双手,出城请降!”
王强也是冷笑一声,对冯章抱拳道:“冯将军,此乃敌人乱我军心、拖延时间之诡计,切勿上当。我看直接将使者乱棍打出便是!”
冯章抚须沉吟,他自然看出这是伊拉古的诡计,但其目的无非是离间或拖延。
他看向使者,沉声道:“贵国国王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我大汉将军,婚姻大事自有朝廷法度和父母之命,岂能如此儿戏?更何况如今两国正交兵,此事绝无可能。使者请回吧。若要真和谈,让伊拉古亲自来营前谢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塔拉夫使者似乎早料到会如此,也不纠缠,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尤其多看了王强和景阳几眼,才躬身道:“既如此,外臣便回去复命了。只是可惜了两位公主殿下的一片芳心和那千里草场的嫁妆啊……告辞。”
使者走后,大帐内的笑声渐渐平息。
虽然大家都把这当作一个笑话,但伊拉古这番操作,确实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水中,在部分人心中激起了一丝难以言状的涟漪。
尤其是“千里草场嫁妆”和“一方之主”的说法,在某些人听来,未必就完全没有一点诱惑力,尽管无人敢表露。
冯章目光扫过众人,正色道:“伊拉古黔驴技穷,竟使出如此拙劣伎俩,徒增笑耳!诸位将军务必警惕,此乃离间之计,切莫中了敌人圈套。我等深受皇恩,唯有奋勇杀敌,报效国家,岂有他念!传令各军,加强戒备,继续操练,准备来年开春,一举踏平冰原之城!”
“末将遵命!”
众将齐声应诺,声震营帐。
王强和景阳对视一眼,都将此事抛诸脑后,专心于军务。
然而,伊拉古的“和亲闹剧”并未完全结束。
此后,他又接连派了几次使者,或是送来两位“公主”的“画像”(画得极美),或是送来一些“定情信物”,虽每次都被汉军严词拒绝,甚至轰走,但这种纠缠不休的方式,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汉军的注意力,也使得“招婿”这个话题,隐隐成了汉军内部一个私下里偶尔会被提及的、带着些许荒谬和异样色彩的话题。
冰原之城下的对峙,在战云密布之中,因此增添了一抹诡异而荒诞的色彩。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短暂的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着最终决定西域命运的更猛烈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