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这不是联盟的正式声明。”她的声音有些颤,但每个字都咬得很清,“这是一位科学家,用十年研究,用三次星际任务,用后颈这片金砂(她指了指自己的后颈,那里有片淡金色的斑)换来的证据。”
画面切换。
暗紫色星云里,世界树的光影再次舒展,金砂聚成的地球轻轻旋转。
我听见莉莉在画外音里说:“这是从共生体脑波中提取的影像,经三位神经学家、两位天体语言学家验证,这是世界树的‘自我介绍’。”
监控灯突然疯狂闪烁。
卢峰猛地扑向电脑,拔掉网线:“他们现了!还有三十秒!”
但已经够了。
我看见画面里的世界树伸出枝桠,金砂组成的手轻轻托住地球,像捧着一颗易碎的宝石。
佐藤的电话是在直播结束后五分钟打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应该是用了加密频道:“我联系了东京大学的中村教授,剑桥的陈博士,他们都看了直播。”停顿,“他们说……这确实是沟通信号,不是攻击模式。”
“然后呢?”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然后?”他低笑一声,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然后中村把结论在推特了,陈博士转了,然后……”他的声音突然被嘈杂的人声淹没,“等等,有人转了卫星频道的录屏,现在#世界树沟通#在趋势第一。”
我摸出兜里的旧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消息提示音炸成一片。
有nasa同事的“这不可能”,有网友的“骗人的吧”,但更多的是“那棵树在笑?”“地球在它手里好小”“如果是真的……”
特拉维夫的夜很安静。
大卫盯着手机屏幕,直播录屏已经循环播放了七遍。
他的手指停在“转”键上,又移开,摸了摸后颈——那里有块淡金色的斑,和莉莉的、我的,还有那些被称为“融合者”的人一样。
楼下传来脚步声,他迅锁屏,把手机塞进外套内袋。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个身影走出来,后颈的金砂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大卫深吸一口气,抬起脚,向那个方向走去。
特拉维夫的夜风卷着海腥味灌进楼道,大卫的鞋底在台阶上蹭出细碎的响。
他摸了摸后颈那片烫的金砂——直播里世界树托着地球的画面还在视网膜上灼烧,第七遍回放时,他突然看清了金砂光斑里浮动的纹路,和自己后颈那片淡金色的斑,竟有八分相似。
转角处的声控灯“啪”地亮起。
台阶尽头站着个穿深灰外套的男人,背对着他,后颈的金砂在灯光下泛着蜜色。
大卫的喉咙紧,手指无意识地攥住外套内袋里的手机——那里面存着直播录屏,还有他写了又删的七条转文案。
“等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轻很多。
男人转过脸,眉骨处有道旧疤,眼神却不像平时那些融合者那样混沌。
大卫的指尖在抖,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悬在两人之间十厘米的位置。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
他抬起手,掌心向上,指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
大卫的手指触到他掌心的瞬间,后颈的金砂突然泛起涟漪般的热意。
男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那是他三个月前被极端分子围堵时,在同伴眼里见过的清明。
“我……”男人的声音沙哑,“刚才在楼下传单,有个小孩指着我后颈问‘叔叔你戴了星星项链吗’。”他低头看向交握的手,“直播里那棵树,它托着地球的样子,像我女儿捧她的玻璃弹珠。”
大卫的鼻子酸。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屏界面,拇指悬在“转”键上:“我……我不敢说这是真的,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