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被缠在离地两米的位置,战术服被划开几道口子,露出下面青肿的肌肉。
他咬着牙,右手在腰间摸索——激光刀的刀柄终于被拽出来,红色光束“滋啦”一声切开最近的藤蔓,焦糊味混着植物汁液的甜腥涌进鼻腔。
“操!”他骂了句,光束扫过第二根藤蔓时,藤蔓突然收缩,勒得他脖颈青筋暴起。
我看见他后颈那道新伤裂开了,血珠顺着锁骨流进战术服领口。
藤蔓“啪”地断开。
李强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
他撑着膝盖喘气,战术靴底碾过什么东西——是一串刻在地上的符号,像甲骨文又像星图,每个符号中心都泛着幽绿的光。
“导航?”他扯下战术手套,指尖轻轻碰了碰符号,“给……谁的?”
回答他的是头顶藤蔓突然的剧烈晃动。
我下意识后退,却撞进一片冰凉的叶片里。
叶片再次映出坠落场景:汉斯还扒着那层膜时,终端贴在膜上的位置亮起刺目红光;海伦被根须拖向豁口时,医疗箱里的抗毒针剂打着旋儿坠落。
他们在哪儿?
这个念头刚起,所有叶片突然开始旋转,镜面里的画面变得支离破碎。
我听见某种类似水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涌过来,带着潮湿的土腥气。
“林宇!”
是卢峰的喊叫声。
我猛地回头,叶片消散,他和伊芙的身影正在变淡,“我们在实验室找到辐射源,可能和世界树的核心——”
话音被切断。
我又回到了那个柔软的空间,膝盖陷着的黏液突然烫。
最开始那片映着“科学不该被权威掩盖”的叶片飘到我面前,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和之前枝干上的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低语,这次声音没有被吸走,反而撞在叶片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涟漪里,我看见远处有团柔和的绿光,像极了生态温室的穹顶。
水流声更近了。
当我盯着那团绿光往前走时,鞋跟突然陷进黏液里。
黏腻的触感从脚底蔓延上来,就像有无数根细毛正往袜子里钻。
与此同时,通讯器突然出刺啦的电流声——是海伦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失真:“林……宇?能听见吗?”
“海伦!”我踉跄着扶住身侧的叶片,指尖刚碰到那层半透明膜,叶片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般“噗”地消散了。
视野突然开阔起来,我站在一条金属回廊里,墙壁上爬满暗紫色的脉络,每隔三步就嵌着一个光的菱形晶体。
通讯器里的杂音减弱了些,海伦的喘息声清晰起来:“我们掉在了……生态温室?空气里有麻醉性气体,我给汉斯戴上了过滤器。”
“汉斯?”我紧紧攥着通讯器,指节都白了。
之前叶片里映出的画面闪回——汉斯扒着膜时终端贴出的红光,海伦被根须拖走时翻飞的针剂。
“他怎么样了?”
“刚醒。”海伦的声音突然闷了闷,像是用手捂住了麦克风,“等等,你闻到没?这股甜香……”
我吸了吸鼻子,果然有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钻进面罩缝隙。
后颈立刻泛起凉意——之前在火星基地的变异植株也释放过类似气味,会让神经突触反应度降低3o%。
“别摘过滤器!”我脱口而出,“那是神经抑制剂。”
通讯器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应该是海伦在调整设备。
“知道了。”她的呼吸声重了些,“现在我们正对着……天,林宇,这里有上百个透明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着一团粉白色的东西,像是没长成型的……”她顿了顿,“像是没长成型的人脑,表面全是神经纤维,连着墙里的管子。”
“共生体胚胎。”我喉咙紧。
之前在nasa机密文档里见过类似描述——世界树通过释放孢子感染智慧生物,初期会在宿主体内培育“共生体”,逐步接管神经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