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这是我已经熟悉的紧张习惯动作。
他在咖啡因和绝望的驱使下,把自己逼到了极限。
安娜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点了点头。
“它一定有弱点,设计上有缺陷。”她滚动着页面,浏览着复杂的方程式,眼睛像激光一样专注地扫描着数据。
白天和黑夜混在了一起。
这个房间成了我们的监狱,服务器的嗡嗡声成了我们永远的陪伴。
我们在工作站前吃饭,抽空打个盹,我们的生活完全被理解佐拉干扰的单一目标所占据。
我们收集每一点数据、每一个破碎的信号、每一丝静电声,煞费苦心地拼凑着佐拉技术的谜题。
然后,有了一个突破。
“看。”安娜指着波形图上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常之处叫道。
“有一个时间延迟。几乎察觉不到,但确实存在。”
陆风凑上前去,眼睛瞪大了。
“延迟?但这……不可能。佐拉的技术不应该有任何延迟。”
“不管可不可能。”安娜反驳道,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那经过精细调试、擅长逻辑推理的大脑已经在飞运转了。
“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个延迟,也许就能制造出一个反信号,一种……抗干扰装置。”
这个想法大胆得近乎疯狂。
但在注定失败的情况下,疯狂开始看起来很像希望。
我们狂热地工作着,被一种新的使命感所驱使。
过去几天的疲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肾上腺素的激增。
我们从损坏的设备中搜寻零件,拆解旧项目,重新利用能找到的任何东西。
房间变成了一个混乱的车间,到处都是电线、电路板和未完成的原型。
我们争论、辩论、合作,我们的思维完美地同步。
终于,在感觉过了漫长的时间后,原型机准备好了。
这是一个粗糙、拼凑起来的装置,靠希望和胶带勉强固定在一起,但它代表了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们把它连接到主通信阵列上,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安娜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开关。
有那么一会儿,什么都没生。
寂静得让人震耳欲聋。
然后,慢慢地,奇迹般地,静电声开始减弱。
扭曲的信号清晰起来,变成了连贯的数据流。
困扰了我们几天的嘈杂声被清晰通信的美妙声音所取代。
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接着是一阵狂喜。
我们拥抱在一起,又笑又欢呼,过去几天的紧张情绪终于消散了。
我们直面了深渊,而此刻,深渊眨了眨眼。
“我们应该汇报这件事。”安娜说,声音仍因兴奋而颤抖。
“让指挥部知道——”
她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眼睛惊恐地睁大。
监视器再次闪烁,灯光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