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海上嘛……”
殷天正咧嘴一笑,带着几分血腥的话语缓缓吐出,嘿嘿笑道:“嘿嘿,南方别的不多,就是敢闯敢拼,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多!”
“私下组织船队,冒险出海与番商交易,甚至自己摸索航线,前往南洋诸国贸易的海客、船帮,从来就没少过。”
“只是这些事大多见不得光罢了。”
话说到这里,殷天正摇了摇头,沉声说:“毕竟朝廷的市舶司在各大码头收税,这些走私的海客和船帮,可不被朝廷所允许的。”
邱白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仿佛第一次听闻这些内情:“哦?那依鹰王所言,这些敢于出海的汉家儿郎,想必在海外某些地方,已有落脚甚至定居之处了?”
听到邱白的询问,殷天正尚未开口。
一直沉默倾听的冷谦,此时却是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言之有物。
“有。”
他言简意赅,吸引了众人注意,语气幽幽的说:“前宋末年,崖山之后,陆秀夫负少帝蹈海,十万军民殉国。”
“然,亦有不愿受元廷统治的忠义之士、遗民百姓,他们乘船出海,避往南洋。”
“其中不少人,最终落脚于三佛齐等地,在那里开枝散叶,繁衍生息,至今已有数十年。”
邱白眼睛一亮,追问道:“除了三佛齐,可还有其他去处?”
“自神州陆沉,衣冠南渡以来,泛海避祸者众。”
冷谦点了点头,继续道:“南下之人,有前往三佛齐者,亦有去往倭国、琉球、安南、占城,乃至更遥远的婆罗洲等地。”
“他们此去,或为避祸,或为经商,或为寻一条生路,不一而足。”
“这是好事啊!”
邱白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昂道:“汉家儿郎,正该有这般开拓四方的勇气与魄力!”
“他们在海外扎根,繁衍生息,如同种子洒向四方。”
“假以时日,若能有所成就,建立基业,那便是为我华夏文明开枝散叶!”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一丝激昂,神色激动的说:“贫道可不希望他们忘了陈王那句响彻千古的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既然离开了故土,去往那全新的天地,就更该摒弃旧日的桎梏,奋图强!”
“无论是聚众成城,还是开疆拓土,都应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
“这才不负身上流淌的炎黄血脉!”
听到邱白这话,殷天正笑着摇摇头,对年轻人的热血,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海外之地无数,汉家儿郎岂能充斥其间?
毕竟,故土难离啊!
不是谁都有信心,敢于出海拼搏的。
邱白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冷谦,带着求证的口吻问道:“冷先生博闻广记,可曾听闻前宋徽宗年间,梁山泊起义军中有部分不愿接受朝廷招安的好汉,毅然扬帆出海,远赴重洋,据说还在海外某处建立了自己的国度?”
“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贫道确有耳闻。”
冷谦沉吟片刻,缓缓点头说:“昔年梁山势大,震动天下,其结局众说纷纭,但招安、征方腊、鸟尽弓藏是主流说法。”
“但私下亦有传言,部分头领预见鸟尽弓藏之下场,不愿束手,遂率部分亲信及家眷,携巨资乘大船入海,不知所终。”
“后有零星消息传回,说在南海域某大岛之上,见有汉人聚落,建制井然,武力不弱,疑似其遗绪。”
“然具体详情,年代久远,渠道隐秘,我等皆非庙堂中枢之人,难窥全貌,无法确证。”
邱白听罢,转身面向大海,双手撑在护栏上,望着那无尽的蔚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野心,随着海风飘入每个人耳中。
“若他日,我明教义旗高举,凝聚万千志士之力,一举推翻暴元,光复神州,再造华夏盛世。”
“届时,贫道定要让我汉家文明,普照四方!”
“要让我汉家儿郎之足迹,踏遍这寰宇!”
他微微侧头,眼中光芒璀璨,双手展开,道袍大袖随着海风飘舞,语气激昂的说:“要做到真正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不是局限于中土一隅的幻想。”
“我们可以有强大的水师,庇护往来商旅,探索未知海域;我们可以鼓励子民出海开拓,建立据点,传播儒学。”
“那些在海外凭自己本事站稳脚跟,甚至能称雄一方的英杰,朝廷可以册封,让他们成为我华夏在外的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