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但他的脸上表情丰富多变,眼神灵动中透着一股子狂放不羁。
他倒是爽快,人进来了,名号也自己喊出来了。
其人不是别人,正是五散人中性子最为跳脱,行事常常出人意料,人称疯疯癫癫的周巅!
周巅一进来,双脚刚在洞内站稳,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扫过洞内,看到篝火边的冷谦和说不得,脸上那点抱怨瞬间被大大的笑容取代,咋咋呼呼地说:“冷先生好!”
“说不得,你这胖和尚,平日里看着笨重,怎么跑起路来,倒比我这瘦子还利索,竟然抢在我前头了!”
说不得和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在火光下泛着油亮的脑门,声音震得篝火都似乎晃了晃,哈哈笑道:“非也非也,不是和尚我脚程快,实在是你周巅太磨叽!”
“瞧你这模样,肯定路上又被什么山鸡野兔给吸引了过去,耽误了功夫吧?”
周巅眼睛一瞪,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双手挥舞着,语快得像连珠炮,连忙辩解说:“谁磨叽了?谁磨叽了啊?”
“天地良心!”
“我周巅一接到杨逍那厮的信,可是立马就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出了!”
“这一路上,我周巅那可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一刻都没敢耽搁啊!”
殷天正看着周巅那急赤白脸,恨不得指天誓的模样,不由得莞尔。
他带着几分戏谑,打趣道:“周巅啊周巅,你刚刚自己都亲口说了,连我这个老家伙都追不上,又怎么能追得上说不得这个看似笨重,实则脚下仿佛抹了油的胖和尚呢?”
“鹰王!你……你这话可就太过分了啊!”
周巅气得原地跳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没好气道:“我周巅承认,我的轻功是稍微……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但也没那么差吧?”
“冷先生,你向来公道,你给评评理!”
一直沉默是金,仿佛神游天外的冷谦。
此刻被周巅点到名字,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在周巅身上停留了一瞬,惜字如金,却依旧吐出几个清晰的音节:
“的确如此。”
“你武功,还是可以的。”
说完这短短几个字,他便再次闭上嘴巴,目光重新投向那跳跃不定,散着温暖的篝火火焰。
瞧那模样,就仿佛他刚才那句评价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外界的一切纷扰都再与他无关。
周巅听到冷谦这简短的认可,却如同得了皇帝的嘉奖一般,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殷天正,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很是开心的说:“听听!听听!冷先生都这么说了!”
“他的话,总做不得假吧?”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
说不得和尚看着他这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人家冷先生是性情宽厚,给你这浑人留几分薄面,你怎么还顺着杆子往上爬,当真了呢?”
“哼!”
周巅双手叉腰,脑袋昂得更高,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冷哼道:“哼,反正我就是不慢!”
“彭和尚和张中那两个家伙就在我后头,他们比我还慢点呢!”
“难道他们的轻功也不行嘛?”
周巅两手一摊,冷笑道:“天下哪有这个道理!”
“好你个周巅!”
“贫僧这才刚到洞口,连口气都没喘匀,就听见你在背后编排我!”
一个浑厚沉稳,却又带着几分了然笑意的声音,适时地从洞口传来,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周巅的嚣张气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道身影依次沉稳地走入洞中。
为一人,身穿一袭浆洗得有些白的灰色僧袍,方面大耳,神态威猛,手持一串乌木念珠,面容慈和温润,眼神却清澈坚毅。
此人正是五散人中素有名望,常奔走于抗元事业的彭和尚彭莹玉。
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头戴古朴铁冠,面容清癯消瘦,颇有仙风道骨之姿的道人。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铁冠道人张中。
而在这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身材健硕,步履沉稳,面色坚毅,却带着些许风霜之色的中年男子。
若是邱白在此,定能一眼就认出。
此人,正是他当初在江州船上,于元廷密宗番僧手下仗义下出手,相救的起义军领周子旺!
“彭和尚!张道长!”
周巅见到来人,脸上那点嚣张立刻消失不见,换成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