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白疯狂跺脚。
然而,那位动手最狠的张主事,却毫无惧色。
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歪的官袍,随后对着鸿胪寺卿和其他同僚一抱拳,义正辞严地说道:“诸位大人!非是下官鲁莽,实在是这楚国蛮子欺人太甚!竟敢公然侮辱长乐公主殿下,藐视我武国国体!”
“此等奇耻大辱,若还能忍气吞声,我辈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有何颜面去见李郡公和公主殿下?某家今日,便是拼着这顶乌纱帽不要,也要教训这狂徒!”
他这番话,顿时引起了其他官员的共鸣。
大家虽然觉得动手打人有些过火,但一想到孙无虞那番混账话,都觉得打得解气!
连季慕白听完来龙去脉后,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处理。
而那张主事见状,更是把心一横。
大声道:“大人不必为难!此事是下官一人所为,与诸位无关!下官这就自行去宫中向陛下请罪!要杀要剐,下官一人承担!但下官绝不后悔!就算陛下问起,下官也要说,这顿打,他孙无虞挨得不冤!”
说罢,他竟真的昂挺胸,也不换衣服,就带着一身打斗的痕迹,径直朝着皇宫方向走去。其他几个参与动手的官员互相看了看,也一咬牙,跟了上去。
季慕白跺了跺脚,无奈之下,也只好赶紧跟上,一起去面圣。
……
消息传到宫里时,赢世民正在用晚膳。
常涂步履匆匆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饶是赢世民见惯了大风大浪,拿着银箸的手也顿在了半空。
“啥玩意儿?把楚国正使给打了?”
“鸿胪寺现在办事,都这么……直接了当了吗?”
赢世民一时有些无语。
只觉得鸿胪寺上下,都被李北玄那个臭小子给带坏了。
但赢世民到底是护犊子。
摸着下巴想了想后道:“我武朝官员,向来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既然他们动了手,必定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常涂,叫他们进来,朕倒要听听,那孙无虞到底有多可气,竟把朕儒雅随和的爱卿们气成这样!”
常涂:“……喏。”
没过多久,鸿胪寺卿季慕白,带着两个鼻青脸肿却昂挺胸的属下,直接求见陛下。
进殿后,季慕白也不绕弯子。
扑通一声跪下,不是请罪,反而是带着一股子委屈又理直气壮的劲儿,高声道:“陛下!老臣无能,约束属下不力,致使楚国正使孙无虞……呃,不慎在饮宴途中,遭遇不明人士袭击,受了些皮肉之苦!老臣特来向陛下请罪……并禀明缘由!”
“……”
饮宴途中,遭遇不明人士袭击?
你特么就算找借口,能不能找的走心一点?!
赢世民差点气笑了。
但随后,还是强压下笑意,板着脸道:“哦?不明人士袭击?季爱卿,你这鸿胪寺卿是怎么当的?连友邦使臣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闻言,季慕白抬起头,一脸悲愤:“陛下明鉴!非是老臣不尽职,实在是……实在是那孙无虞欺人太甚!今日宴上,他竟敢公然亵渎长乐公主殿下天威!言语污秽,不堪入耳!说什么……说什么愿以贵妃之礼求娶殿下,还大言不惭道不介意殿下与李郡公之情谊!”
“陛下!此等狂悖之言,辱及天家,辱我武国!臣等身为陛下臣子,身为武国官员,若闻此言还能无动于衷,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有何颜面去见骊山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