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
朱知节被噎得一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可转念一想,李北玄那小子从蓝田工坊弄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离奇。
既然他说有个叫“灯泡”的东西能照明,八成也不是什么虚头巴脑。
于是想了想后,朱知节对李敢吩咐道:“既然这灯泡是个好东西,你记得回来告诉那小子一声,回头给卢国公府也送一车。”
想了想后,朱知节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让他闲了就去我府上来,我有事找他。”
“喏。”
李敢连忙应了一声,随后赶紧招呼人,装了两大车的脱脂奶,给朱知节装上车,又一路送出大门,才回到府上。
“嘶……少爷是在避着国公爷么?昨儿少爷才说,卢国公今日可能会来找他,结果也不等人来,一早就跑到宫里头去了……”
李敢摸了摸下巴,有些纳闷。
而另一边,李北玄已然进了大明宫。
近日以来,赢世民简直忙得头昏眼花。
东宫的风波余烬未消,百官各怀心思。
朝堂上从年节赦书、诸司考课,到藩镇粮秣、边军调拨,一件接一件,折子堆得案几都快埋人了。
赢世民从几天前便放出话来,这几天谁都不见,等年后再慢慢处理。
可偏偏这时,内侍却通禀,说定远伯李北玄要入宫拜年。
“拜年?”
赢世民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愣了愣。
朝中有规矩,群臣拜贺须在朝会、或特定的节庆仪式,合礼合序,不可随意。
哪有人单独进宫拜年?
可当听到这话时,赢世民不但没有恼,反倒生出几分稀罕。
民间百姓,腊月里走街串巷,提鸡挂肉,贺年问好,那才叫有烟火气。
可自打坐上这个位置,他接触到的拜年,便尽是冠冕堂皇的程式。
大臣们排班行礼,口中念着千篇一律的吉祥话。
跪拜之间,人人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哪怕是亲儿子来拜年,也多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甚至还得照着礼仪司拟好的词藻。
那哪里还有什么亲近可言?
倒是李北玄……
这小子自来不拘小节,偏偏能把许多事情做得合情合理。
他要说是来拜年,兴许就真是把自己当作长辈,来走一份年节的礼数,而不是来走官场虚套。
想到这,赢世民心里忽然涌起一丝说不清的感慨。
这才是家人。
家人过年,本该是提着礼物,笑呵呵地跑来拜年,唠唠嗑,喝喝酒,而不是冷冰冰的一套礼仪、一堆文书。
更何况,内侍还悄声补充一句:“陛下,定远伯还说,他捣鼓出一件新东西,要献与陛下,说是能当贺礼。”
“新东西?”
赢世民心头一动。
李北玄这小子,花花肠子多得很,可他鼓捣出来的玩意儿,十有八九是好东西。
蓝田那边,从火器到玻璃,从铁器到瓷釉,不知道给朝廷带来多少好处。
如今他又说有新东西,还要当贺礼?
赢世民忽然来了兴趣。
摆了摆手,打断了内侍的冗长回话:“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