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嫌自己活得长啊。”
赢高熙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他敢断言,昨夜之后,父皇心中对太子的最后一点怜悯,已经彻底耗尽。
父子之间的情分,已被割裂干净。
从今往后,赢高明就是一个行尸走肉,顶着太子的虚名,却再无实权。
而接下来,天下人的目光,必然会投向他魏王!
赢高熙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胸腔一阵滚烫。
心头那股得意,几乎要冲破身体。
这世上的聪明人很多。
可能像他这样,在不动声色间,便让太子一步步把自己送进深渊的,又有几个?
他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赢高熙不由得给自己点了个赞。
畅快的不能自抑。
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境,和古人所谓的胸中浩气喷薄如江海差不多。
诗意盈胸,灵思泉涌。
忍不住提笔,想要赋诗一,以记此日。
毕竟,作诗这种事,本来就和情绪紧密相关。
愁时作愁诗,喜时作喜诗。
像今日这般心潮澎湃,哪怕他平素不是顶尖的诗人,此刻也自信能写出流传百世的杰作!
于是赢高熙张嘴便起了个头。
“……东宫已失势,魏府笑春风……”
但话到嘴边,他却猛地顿住。
不对。
此刻是最危险的时候。
太子终究还在,虽说父皇心灰意冷,但明面上的储君之位并未真正动摇。
他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流露出半点幸灾乐祸,传出去就会被人抓住把柄,被扣上窥视储位的帽子。
这帽子要是扣实了,他比赢高明下场还惨。
想到这里,赢高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快要炸开的狂喜。
把纸揉成一团,丢进炉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可,诗可以不作,兴奋可以压下。
但这股热血,这份酣畅,总得找个地方泄。
否则他今晚怕是要憋疯。
想了想,赢高熙忽然勾起一抹笑意。
有一个人,可以见。
那就是李北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