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这来。”
他言简意赅,指了指房间中央那张铺着陈旧皮革的工作床。
顾晟咬紧牙关,试图借力起身,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任莹立刻扑上前,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死死撑住他沉重的身躯,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挪到床边。
身体重重陷进那张硬邦邦的皮垫里,顾晟抑制不住地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老先生。”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叶里艰难挤出来:“您……真有办法?”
“子弹取不出来,就什么办法都谈不上。”
老人脸色凝重。
他调整了一下那盏明亮的探照灯,冷白的光柱精准地打在顾晟血肉模糊的胸口。
任莹紧紧挨在床边,目光触及那狰狞外翻、边缘泛着不详乌黑色的伤口。
她呼吸一滞,眼眶瞬间又红了,泪水无声地蓄满。
该有多疼……
老人的眉头也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
“年轻人,不简单啊。”
他盯着伤口深处若隐若现的异物,低声嘀咕了一句。
像是在对顾晟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身体里……养着的东西,也太凶了点。”
若非顾晟体内能量的产出远常人,源源不断地“喂食”着蚀源弹。
他早就该在被击中的瞬间就被彻底侵蚀、崩解身亡。
但这惊人的能量储量,也意味着蚀源弹造成的痛苦呈指数级倍增,每一秒都在挑战人类承受的极限。
顾晟自然也懂。
他扯动嘴角,想露个轻松点的表情,却只变成一个因剧痛而扭曲的苦笑。
“老先生……这种时候就别夸了。”
他声音嘶哑:“趁我……还有点力气,劳烦您……赶紧把它弄出来。”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在逼仄的里间显得格外沉重。
他没再多说,转身走到墙角的旧置物柜旁,蹲下身,在堆积的杂物里摸索了一阵——
拖出了一个表面漆皮斑驳的金属箱子。
打开卡扣,里面赫然是一些基础却擦得锃亮的手术器械。
钳子、刀片、缝合针线。。。。。。整齐地嵌在绒布衬里中。
一家零件店藏着这样一套东西,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违和。
老人熟练地给工具消了毒,戴上手套,金属的冷光在他指尖闪烁。
他拿起一把细长的手术刀和一柄特制的金属钳,转向顾晟。
“没有麻药。”
他目光落在顾晟脸上:“怎么说?”
在这地方,能有这些器具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