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活和砖厂也不能干了,除了城墙上警戒的人员之外全都帮着前线做吃食去了。
刚开始那伙流民没有堵城门先是占领了预备村民的家,像饿狼一样把各家的吃喝都造了个底朝天。
说到这徐老头又插播一句,“也不知他们这些杀千刀的是咋想的,你说你吃了拿了就行了呗,你拆房子砸东西干嘛?”
小武爷爷叹着气的接着讲他们砸东西干嘛。
他们后来在城门底下呜嗷喊叫那意思就是朝廷凭啥只管这里的人,给田种、给房子住、给粮食吃,却不管他们?都是逃荒逃难的人,这样不公平!
于是,有那脾气彪乎的选手就动手砸了房子,砖房砸不动,预备村民的小木房就成了他们泄的目标。
他们把预备村民的房子全都给砸坏了,沿路把服务区公厕里的镜子也给砸了,还把里面都泼了粪,一直到港口这,反正是能拆的都让他们给干稀碎。
不为别的,就是泄心中的不满。
徐老头补充,“我觉得这里边也有那郑氏的事,肯定是她看咱们这日子过得比别的地方好,她嫉妒眼红,所以在私下挑唆的。那些彪乎的汉子我看都挺向着她的,指不定私底下怎么回事呐!”
徐焕心里是知道阿离安排郑氏过来这件事,但是她假装不知道。
“郑氏?哪个郑氏?”
徐老头五官蹙紧,“就是你赵爷爷家那个你赵二伯休了的那个媳妇。”
徐焕假装恍然大悟,“哦,就是大芬二芬她们的娘呗?”
“对!”徐老头对这人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他心里认为这伙流民就是她撺掇来的,让村里受了这无妄之灾。
好好的房子,还有那些正在盖的墙头,都给推倒了,咋就那么欠?!这半个月的活都白干了。
“就她自己吗?她俩闺女呢?”徐焕故意不知情的问。
“说是被卖了,她自己逃出来了,过得可惨了。”徐老头说到这一停,“诶?焕呐,那郑氏怎么说是你把她卖了的呢?”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县令听说她想再嫁人给她安排了个光棍村落户,要卖也是那村里卖的。”徐焕冷笑道,“她跟她的两个闺女心术不正,活该。”
小武爷爷也拍着大腿附和,“对,活该!焕呐,你不知道,她儿子都不认她了,说得可绝情了,那家伙为了能回来跟赵老二继续过日子,给自己亲儿子磕头,脑门都磕出血了。”
多亏徐焕走之前就嘱咐了,对谁都不能心软,哪怕对方哐哐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行。
“赵老二什么态度?她弟弟郑大林呢?”徐焕需要知道他们的态度,这俩人要是心软,那以后就可以将他们边缘化了。
徐老说起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妇女骂街,他不好意思学,就简单一说,跳过了妇女骂街的环节。
“郑大林没心软,他说自己有俩儿子,不能因为品行不端的姐姐害了自己的俩儿子。赵老二心软了,把郑氏说的话当真了,觉得你卖了人家有点对不起人家,跑来跟我求情放郑氏一马,我当时就急了,怎么放?万一她得了天花,放进来不就等于害了所有人吗?后头大家伙都说他,然后你赵爷爷把他揍了一顿,他才醒过腔,郑氏再说啥他也不听不信了。”
“那后来呢?”徐焕问,“他们是怎么离开的?”
小武爷爷接着说,“后来他们好像是有生病的,咳嗽烧,我们以为是天花,恐吓他们离开不然就放火箭烧死他们,他们还企图砸坏城门跟我们拼了,后来何西贝他们射杀了几个喊得最欢的汉子他们才消停,但是就是不肯走。天天在下面上演苦情戏,连哭带唱的,一个说的比一个可怜。
没吃没喝他们很快就奄奄一息,更走不了了。后来给他们扔了一些干粮饼子下去,让他们带着干粮走,可他们没两天就都被传染了,各个咳嗽烧。这又给他们扔了艾草辫子让他们熏一熏。”
徐老头想到当时的景象,那可真是令人愁眉不展,闹心死了。
“我当时就怕他们都得了天花全死在咱们门口,那可咋办?听说那病喘气都传染。我宁可给钱给粮,只要他们离开就行。”
“那给了吗?”徐焕问。
“给了不少粮食,我让他们就算是爬也给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放火把他们全烧死。”徐老头搓着膝盖,“你爷爷我头一次,真的,大孙女,头一次做人这么狠。”
“那他们爬走了吗?”徐焕问。
“没有,就是赖上咱们了,知道咱们心软,然后我就急眼了,让当兵的射了一个火箭到那个刚病死的人身上,把他们吓得退出了半里地,但也不离开。后来来了几个骑马的人,把郑氏给抓走了。还把那些流民也给赶走了,刀架在脖子上赶,不走就杀。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干啥的,反正不像当兵的。”徐老头道。
徐焕知道那是王离的手下接到信儿了,来善后的。
“那曲阳县那边的流民怎么处理的?”徐焕问。
何光武听他儿子说的,“刚开始因为怕是天花,朝廷军用拦马桩将他们困在一起。但是等了好多天,没有出现起疹子的人,但是有咳嗽烧的,经过大夫诊断是开春常见的寒包火,这个病也确实传染,但不是什么大病,喝一副药就能好。然后这些人就都被灌了药带走了。”
徐焕心里有数了,泰和县的损失……得让阿离赔。
船上的马车和其他人全下来之后,又是相互打招呼的场面。
小武爷爷见到洛老又激动了,“老哥哥,想死我了,您怎么样啊这些日子?”
“吃得可……”洛老听到燕铄的咳嗽声赶忙收回了话头,“忙着给当兵的种疫苗,累死个人呐。这回我给咱们家里边的人都种上这牛痘,以后一辈子就不怕天花了。”他差点说漏嘴,说他们吃得可好了。
徐老头看见杨远威赶紧给人家侯爷作个揖,“侯爷辛苦了,我家孙女给您添麻烦了。”
杨远威很客气,抬手扶了扶徐老头,“徐爷爷客气了,我跟焕焕都不是外人,谈不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