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立刻掏出铁链子把他捆上,锡九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村里人都围过来,一问才知道,是被郡里的强盗案牵连了。
大家可怜他冤枉,凑钱贿赂衙役,路上才没遭罪。
到了郡里见太守,锡九把家世经历一说,太守惊讶地说:“这是名士之子,温文尔雅的,怎么可能做贼!”
下令解开枷锁,把强盗严刑拷问,才招认是周老头花钱指使的。
锡九又哭诉岳父家翻脸逼婚的事,太守更生气了,立刻派人去捉拿周老头。
太守把锡九请到衙门,说他们是世交——原来太守是以前邳州县令韩公的儿子,正是锡九父亲的学生!
太守送了他百两银子当读书费,又给了两头骡子代步,让他常来郡里讨教学问。
还在上级官员面前宣扬他的孝行,从总督往下,都送他财物。
锡九骑骡子回家,夫妻俩总算松了口气。
一天,岳母哭着找上门,见了女儿就趴在地上不起来。
女儿吓了一跳,问清楚才知道,周老头已经被戴上刑具关在监狱里了。
女儿哭着自责,差点想寻死。
锡九没办法,只好去郡里替岳父说情。
太守放话:“让他自己赎罪,罚一百石谷子,批给孝子陈锡九。”
周老头出狱后,从粮仓里装谷子,却夹杂着糠秕用车运来。
锡九对媳妇说:“你父亲用小人之心猜度君子了。
他哪知道我一定会接受,还这么琐琐碎碎地掺糠壳呢?”
笑着把这些谷子退了回去。
陈锡九家虽然稍有积蓄,但院墙破破烂烂的。
一天夜里,一群强盗闯了进来,仆人发现后大声呼救,强盗只偷走了两头骡子就跑了。
过了半年多,锡九夜里读书,听见有人敲门,问是谁却没人应答。
他喊仆人起来查看,门刚一打开,两头骡子突然跳了进来——正是之前被偷走的那两头!
骡子直奔马槽,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点上蜡烛一看,每头骡子背上都驮着个皮袋子,解开袋子一瞧,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锡九觉得特别奇怪,不知道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后来才听说,那晚强盗打劫了周老头家,装满财物刚出门,就遇上官兵追捕,紧急之下只好把抢来的东西扔下逃跑了。
骡子认得旧主人,直接跑回了锡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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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头从监狱回家后,身上的刑伤还很严重,又遭了强盗打劫,一病不起死了。
女儿夜里梦见父亲戴着枷锁来找她,说:“我这辈子做的错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受到阴间的惩罚,除了你公公(指锡九父亲,此时为太行总管)没人能救我,你替我求求女婿,给你公公写封信说说情吧。”
女儿醒来后哭个不停,锡九问她,她就把梦境全告诉了丈夫。
锡九早就想去一趟太行山脉(父亲任职的地方),当天就出发了。
到了地方,他备好祭品祭拜,夜里就露宿在那儿,希望能见到父亲或得到什么启示,可整夜都没异样,这才回家。
周老头死后,他老婆和儿子过得更穷了,只能靠次女婿(即嫁给王孝廉的小女儿)接济。
没想到王孝廉后来考补了县尹,却因为贪污被查办,全家流放到沈阳,这下周家母子更没处投靠了。
锡九却时常接济他们。
蒲松龄最后评论说:“最大的善莫过于孝道,连鬼神都能感应,这本来就是天理。
就算是崇尚道德的通达之人,即便暂时贫穷,上天也会眷顾他,更何况之后必然会昌盛呢?那些把膝下娇女嫁给老年权贵,还洋洋得意说‘某贵官是我女婿’的人,唉!
女儿依旧柔弱可怜,可所谓的‘金龟婿’却可能像被皇帝赐葬那样(指显贵却短命),结局已经够惨了,更何况是让少妇嫁给年老或品行不佳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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