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陵城头,残阳如血,将天边云霞染成一幅凄艳的绸缎。
昔日高扬的“袁”字大旗早已被撕裂践踏,残破的布帛如败絮般缠绕在坍塌的垛口之间,随风飘荡。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绣着狰狞黑龙的汉军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墙多处垛口已崩塌成乱石堆,断壁残垣间,砖石上凝固着深褐色的血迹,层层叠叠,仿佛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攻城战的惨烈。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息,混杂着尸身焚烧的恶臭,令人几欲作呕。
几只乌鸦在空中不断盘桓,猩红的眼珠滴溜转动,不时出嘶哑的啼鸣。
守将陈纪虽率万余兵马殊死固守,然在高顺四万大军昼夜不息的猛攻之下,这座淮南坚城终究难逃陷落之命运。
陷阵营主将高雄身先士卒,亲率八百陷阵锐士,在箭雨滚木如瀑倾泻之下,悍然登上了阴陵城头。
但见高雄身披玄甲,甲叶之上刀痕密布。
手中精炼环刀挥舞如轮,寒光翻飞,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地。
他以炼脏境中期的武道修为,每一刀劈出皆带破空之声,杀得一众袁军士卒人头滚滚。
而仅有炼骨境中期修为的陈纪,虽披甲持戟,死战不退,终究难敌高雄凌厉无匹的攻势。
交手不过五合,高雄刀光骤起,如匹练横空,撕裂长风。
陈纪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咚”地一声砸入瓦砾堆中,尘土飞扬。
这一幕,如惊雷炸响,宣告着阴陵城正式落入朝廷之手。
残存袁军见主将殒命,斗志尽丧,纷纷弃械跪地,哀声求饶。
高顺踏着沾血的台阶登上城头,铁靴踩在青石板上,出沉闷的“咔咔”声。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片狼藉的城池,残火在风中明灭,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与紧绷的下颌线条。
亲兵迅清理出一片空地,竖起“高”字将旗,猎猎作响。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被亲兵引至高顺面前。
信使自贴身处取出一封火漆密函,双手高举,声音肃然:“高大帅,大将军紧急军令!”
高顺接过刘昆亲笔手书,指尖一挑,火漆应声而裂。
他展开书信,目光沉凝,逐字细读。
阅毕,沉默良久,指节无意识地叩击剑格,出规律而冷峻的轻响。
他抬眼望向南方,目光如刀,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直抵长江彼岸。
片刻后,高顺对信使沉声道:“回复大将军,顺必克尽全功!”
信使躬身领命,转身疾步下城,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消逝在暮色苍茫之中。
一旁的高雄快步上前,眼中仍燃着未熄的战火,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将军!是否直取寿春?末将愿为先锋!”
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甲叶铿鸣作响,战意如潮。
高顺闻言,却缓缓摇头,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翻卷如墨云:“不,大将军另有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