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第一次来,跟他还有苏建军一起搬菜的女孩子。
那个总是第一个到岗,干活时从不喊累的姑娘。
"具体怎么回事?"
苏建国问道。
李警官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飘向窗外。
"她母亲在纺织厂干了二十多年临时工,上个月查出子宫肌瘤,需要手术。李红梅把积蓄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
苏建国翻看着笔录,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李红梅第一次偷拿报损菜出去卖的时间。
是他去保定处理岳母丧事后的第二天。
"一开始她只是拿些菜回家吃,后来现没人注意,就开始少量往外卖。"
李警官弹了弹烟灰。
苏建国的手指停在了笔录的某一页。
那里详细记录了李红梅的心路历程。
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从只为救命,到贪念渐起。
"手术很成功,她母亲恢复得不错。"
李警官继续道。
"按理说该收手了,但来钱太容易,她控制不住自己。"
苏建国合上笔录,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涉案金额核实了吗?"
苏建国问道。
"初步估算一千五百元左右。"
李警官掐灭烟头。
"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按规定,这已经够判十年以上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现在是1986年,盗窃15oo元,已经算是很大的案子了。
十年以上,也是正常的。
"她母亲想见您。"
李警官突然开口,打断了苏建国的思绪。
"老太太现在在医院,但坚持要过来。您看。。。"
苏建国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让她来吧。"
约莫半小时后,警局的门被推开,一位头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在女警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蜡黄,走路时双腿都在抖。
"这位就是苏老板。"
李警官介绍道。
老太太一见到苏建国,当场就哭了起来。
她挣脱女警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老板,求求你,饶了我家红梅吧!"
老太太的声音嘶哑,无比痛苦道。
"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连累了她啊!"
苏建国连忙上前搀扶,但老太太死活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出"咚咚"的闷响。
"您先起来说话。"
苏建国用力将她扶起,现老人的手臂瘦得只剩皮包骨。
老太太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她哆哆嗦嗦地打开。
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有十块的,五块的,甚至还有几张一毛的。
"这是我把房子卖了,还有从亲自借来的钱,一共6oo块。"